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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豫王府,魏元隀扯着君亦洺一言不发快步行走,脸色却是极黑,到离豫王府很远拐出一条街巷,他忽然停下来,抖着手指着君亦洺怒声骂道:“混账!你跟我说实话!”
“你那脸上究竟是怎么弄的!”
“外公!不是跟您说了是宫宴那日不小心叫树枝刮的!”君亦衍摸着下巴,嘴上陪着笑,心中却是十分不爽。
虽说是亲外公,可自己好歹是个王爷,竟被一个外臣这样指着鼻子骂,若不是那晚的事被三哥狠狠教训了一顿,告诫他不准惹是生非,现在自己还对三哥有气,今日也不会如此舍近求远,放着秦将军不求,来托外公这个从二品的兵部侍郎。若外公这里不行,他还是要再去求德妃娘娘,他与三哥感情这样好,他就不信秦将军会不帮。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少把主意往秦将军那里打,如今陛下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朝中一天一个局势,人人都是谨小慎微,怕踏错一步,谁会往把这种麻烦往自己身上揽?就你还不知道天高地厚地混着!”
魏元隀小声骂着,看君亦洺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他重重叹一口气,恨铁不成钢的道:“早就提醒过你,平日里玩玩女人也就罢了,不该惹的人不要惹!那董妃也是你能打上主意的?不说豫王要为难你,此事若传到你父皇那里,叫他知道你打兄嫂主意,第一个就饶不了你的!”
“外公,您太多虑了,莫说我还没碰她,即便我真碰了,父皇也不会拿我怎么样。那女人惹了那么多祸事,父皇只恨不得杀了她,岂会为她为难我这个儿子!”
“你知道什么?”魏元隀恨恨道:“事情岂是你想的那样简单,那件事根本就另有隐情,若董妃真是不祥,皇帝岂会因为对董氏的一句承诺就不杀她,皇族命脉比任何事都来的重要。若真对君家有冲,随便寻个不是判她个死罪谁还敢多说什么?那圣旨看似严酷,到底留了她性命,除开因豫王护着,应还有别的内情,董妃极有可能是背了这个黑锅!”
君亦洺大吃一惊道:“怎么可能?三哥说德妃娘娘亲耳听见之空住持说那女人命数难测,要么大幸要么大孽!”
魏元隀瞪他一眼道:“你这颗脑袋除了想女人就不能想想别的?你道为何你父皇忽然之间对豫王如此重用?没有缘由便当朝连升,将整个刑部都交给他执掌?”
君亦洺心惊,联想起宫宴第二****到刑部交差时发情形,明知是君亦衍刻意刁难,却无一个人帮自己说话。
“外公,那你说是为何?”
“也是猜测,你不要到处说,这事若是传开了,皇上绝不会护着你。”
君亦洺撇撇嘴,魏元隀又语重心长看了他一眼,凑近他压低声音道:“秦将军怀疑粮草遭遇天火之事存在蹊跷,曾上书皇上要求彻查,皇上当即派了人赶往边关,原本已有些眉目,皇上却又忽然下旨禁止再查,圣旨下来正是在柔妃寿宴当晚。你可知,那负责粮草的官员正是锦王的人……”
“你是说父皇这是在维护大哥?”君亦洺惊叫,见魏元隀点头,他面色愤愤咬牙道:“哼,父皇向来偏心!”
“这虽是袁将军的猜测,也不是空穴来风,豫王此次连升,怕就是与此事有关。总之袁将军那里不许你去求,往日我曾与你说过,勤王肯与你交好,未必不是因为我们魏家一直站在他这一边。现在你给我记住,我们虽站在勤王一道,但其他人那里也不能大意开罪了去,如今,表面上看豫王最势弱,但芸国四年,谁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暗中做过什么,听说他与秦世子关系密切,不然柔妃寿宴他怎么去得,上次那种局面都能叫他扳回来,可见此人也不容小觑……若粮草之事真与锦王有关,皇上就是再有心包庇,心中未免不会对锦王有想法,皇位会不会给他就难说了。”
“外公,你想两边站?”君亦洺叫道:“可是我四哥根本就没有势力……”
魏元隀瞪着他道:“皇位之争变数大,多站一边总是多一条出路。往日里我就告诫你,要低调行事,不准惹是生非,你倒是好,眼看着锦王豫王都要被你得罪个够!”
“外公你就别骂我了,想想现在该怎么办才是正经?”君亦洺跺脚道。
“怎么办,查!豫王既开了口宽限你时日,你起码得做做样子。我看他虽然有意为难,未必不是想借机拉拢我等,若他存了这心思,就不会真的向你要结果。只不过今日中途叫那董妃给打断了……我会找机会再探探他口风。”
“若他真逼着我要凶手怎么办?”
魏元隀叹口气,道:“孰轻孰重他分的清,我想他应该不至于为了个女人……”
“若他就是要为那个女人报仇呢?刚才当着你我的面,那二人都敢指桑骂槐!竟敢骂我是狗!”
“哼,到那时候我也帮不了你!不叫你吃一次亏,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魏元隀甩下话就走。君亦洺在身后翻着白眼,连连暗骂晦气。
他那四哥也真是够胆,仗着官比他大就有恃无恐,刚升上来就敢来寻自己的麻烦。因各种缘由迟迟不能结案最后不了了之的公案刑部多了去,谁手上没有几个,大家心知肚明却彼此秘照不宣。他却独独揪住自己手上的这一宗,还刻意在众目睽睽之下询问进度,叫他那日下不来台,想糊弄拖延一下都不成,逼得他当众立下令状五日内擒住真凶。
再说,不过是死了一个花魁,一不是身份光明的正经女子,二不是名门闺秀,犯得着如此劳师动众的查下去,私下里也有风言风语传在,说那花魁极有可能是被新科梁探花玩死的。
梁单身份敏感,是怀州首富的长子,是御笔亲封的新科探花郎,又是右相的得意门生。右相这一年多来几次三番联合几名大学士上书劝解父皇立储,并已在明面上表示支持锦王君亦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