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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台中一片沉默,只听皇上轻笑出声,他看着张大人说道:“张大人向来以书法自负,张大人既然认为皇长孙的最好,可否与朕说说其中的奥妙。”
张大人听见皇上询问,并不惊讶,他低头,依旧自信满满:“臣以为皇长孙的字不仅狂洒刚力,已达炉火纯青的境界,臣虽自负书法,可皇长孙的书法向来让臣自叹不如,此番以字卷争论,皇长孙自当第一。”
祭台下一片抽气声响起,皆为张大人的大胆而叹,只是不知是佩服还是鄙夷。所有人都知道张大人是皇长孙的老师,而此时张大人力荐皇长孙之作,倒是一点都不避嫌。
林潋衣不由得摇头浅笑,真是一个愚笨的人。也许她并不懂得权利之争,可是从皇上那唇边若有若无的笑意,她可以猜出,皇上的心思并非只是认同字卷这么简单。
头顶传来两道迫人的目光,林潋衣心中一惊,略微抬头一看,却见皇上的目光轻飘飘的看向这里。不知是否在看着自己,可是只这一眼已经让她心惊胆战。
匆忙低下头,强自镇定的站直身子。头顶传来皇上的声音:“爱卿所言朕自当考虑,不知其他人有什么不同的意见?”
“臣以为二皇子的最妙。”说话的是宋将军,他年纪不大,却是声音朗朗。
张大人一见此人当即哼了一声,脱口而道:“二皇子字卷虽妙,却比不上皇长孙的这幅。”
这话一说,二皇子当即不悦的皱眉,林潋衣看得津津有味,作为一个局外人,看着比一般人要清晰的许多。
“哼,张大人到底懂得多少书法?”宋将军的气势自比书生出生的张大人要有力许多。“书法不仅在行更因在心,皇长孙的字卷太过于张扬,却是不懂收敛,相反,二皇子的字画要内敛许多。”
张大人傲然半生,何时被人当众批判过引以为傲的书法。当下气的脸色一阵青白:“老夫不懂,难道你就懂?你不过一介匹夫之勇,你又懂多少?”
“哼,我是不懂什么书法,但臣却懂得为君之道,太过于张扬似乎不妙啊。”宋将军冷冷的回道,语气中明显的不屑。
宋将军在朝中一向低调,从不参与这些政权之争,这次却一反常态,力挺起了二皇子。
可是瞧见二皇子的脸上却没有太多的喜悦,反而眉思凝结,满脸沉重之态。
“两位爱卿这是作何?”见两人之间开始争执,皇上这才及时开口,他的声音沉敛冷淡,让两人立即闭嘴不语。
然而沉默了一刻,皇上反是转了一种语调,闲洒中不失威严:“既然张大人中意皇长孙的书法,宋将军中意二皇子的意蕴,那么其他爱卿心中又是中意哪一幅呢?”
见皇上如此明了的询问,众人再也不敢再沉默,知晓皇上今日需要一个答案,便一一上前说了自己中意的字卷。虽有些人仍旧心中忌惮,只草草言曰各有千秋难分伯仲之语。
即使如此,林潋衣心中也有些明了皇上此举的目的,一个时辰下来,几乎每个皇子的字卷都被大加称赞了一番,而皇上听着每位臣子的理由都只是微微一笑,不置一词。
待到所有人都说完,皇上这才将视线移到一直不曾言语的易含非的身上,“易太傅,你久久不说话,不知在你的心中中意的又是那一幅?”
易含非本来正自顾的思考,听见皇上提到自己,当下回神,愣了一下,正要开口,却听皇上打断道,“太傅,你乃是我西罗第一才子,你可不能学他们敷衍了事啊。朕倒是很想听听你的见解。”
易含非倒是没想到皇上会这么说,他目光闪动,想了一下淡淡开口道:“臣愚钝,臣在朝不久,只见过一次皇子们的字画。可臣眼拙,却猜不到这每幅字画为何与标示不同。”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闭了嘴,他们明白易含非的意思,这字画下的留款根本就是一个障眼法。而真正字画的主人,却已经被打乱了。
众人当下心凉,却见皇上唇边露出了难得笑意:“太傅只见过一次就能记得如此清楚?”
林潋衣也淡淡笑了笑,她虽不认得所有皇子的字迹,却是认得顾夜阑与顾夜雨的。她早便看出这一招,心中难免不去赞叹皇上的狡诈。
易含非在皇上的注视下神色依旧淡定,只听他淡声道:“臣自幼过目不忘。”停了停,他继续道,“其实真正的答案,还需皇上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