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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尧的话一出,皇帝当即眉头一拧,面色一沉,“你这叫什么话?”
“实话。”面对皇帝阴沉的脸色,贺兰尧依旧泰然自若,“父皇,你难道不知,我从出世起就带着一副孱弱的身躯,我活了多久,便病了多久,旁人私底下都称呼儿臣是病秧子药罐子,就连病因都不明,您说,我的症状是不是比您严重多了?”
“那你为何说你没功夫操心朕的病?”皇帝的面色依旧没有好转,语气中携着丝丝冷意,“莫非你并不将朕放在眼中?朕的健康与否,你根本就不在意?”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儿臣倒是想反问父皇一个问题。”贺兰尧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我的健康与否,父皇你是否关心?”
皇帝闻言,顿时语塞。
脑子转的倒是够快的,不回答他的问题,还给他也丢出了相同的问题。
这么些年来他从未关心过贺兰尧的成长。
从贺兰尧出世那一刻,他便已经对之反感。
这孩子天生长了一双蓝眸,在出云国,异瞳是不祥的,拥有异瞳的人,在世人眼中就好比怪物,注定遭受排斥。
为了保住贺兰家皇室的颜面,他并未将贺兰尧天生异瞳的事儿公布,而是让当年的国师用药物压制了那一双异瞳,使得贺兰尧看起来与正常人无异,当日接生的产婆与目睹贺兰尧出生的宫女全让他灭了口,如此一来,也就不会有人说贺兰家生出了个怪物。
可即使这件事被隐瞒了下来,依旧是他心底的一根刺。
此刻,贺兰尧竟然问出自己关不关心他这样的问题,还真是一时间让人不知如何回答。
说关心,听上去就不太真实。若说不关心,未免显得自己冷血无情。
贺兰尧明明知道答案,为何还要问出来,他就不觉得尴尬?
“朕日理万机,国事繁忙,没有太多闲时间去关注皇子公主们,朕对你们的确关心甚少,但又不是只冷落你一人,朕冷落的人多了去了,难不成还得一个个去安慰?”皇帝面无表情道,“你问朕是否关心你,是在责备朕?”
“当然不是。”贺兰尧不咸不淡道,“只不过想对父皇说明一个事实,儿臣自小没有得到你的关心,母妃又在我年少时离开,以致于儿臣无人问津,无人管教,变得冰冷孤僻,缺少人情味。再加上儿臣自个儿也病的不轻,哪还有心思去管他人的身体状况?”
皇帝眉头拧紧,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反驳。
的确,其他的皇子公主们即便他不关心,他们也还有母妃管教着,照顾着,贺兰尧与他们比起来,着实可怜多了。
想到这儿,皇帝心中也有些感慨。
贤妃啊贤妃,倘若你生下的这个儿子没有长着一双异瞳,也许他今日的地位不会输给老四。
奈何贺兰尧出生之时,不仅天生异瞳,还外加天降异象,永宁宫内桃花凋尽,这样的不祥之兆,让他如何能接受这个孩子。
他当初甚至有了杀子的念头。他的儿子众多,不差这么一个,留着这样一个不知是福是祸的孩子在宫里,终究难以心安。
然太后与贤妃齐齐反对,与他争执数日之后,他妥协了。
一个婴儿根本翻不起什么浪花,且就让他活着,若是他长大后危害社稷,影响国运,再杀不迟。
这一留也就留了将近二十年,贺兰尧的存在并未影响社稷的安稳,他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直到今日,尹清罗来跟他提起取血做药引的事,他第一个人选便定下了贺兰尧。
这孩子早该在多年前就被除掉的,多活了二十年,也够了吧?
毕竟他出生时带来不祥之兆,如今,牺牲他来换取自己的身体康复,他也算是死得其所。
“别怪朕不关心你们,作为帝王,不可能兼顾的了所有子女,你们得明白这一点。”皇帝说到这儿,顿了顿,道,“朕今日之所以把你们二人叫来,是因为偶然间得知了一个偏方,朕的病,是可以靠着亲子之血来治疗的,你们二人,各自取点儿血出来给朕可好?”
话音落下,他起了身,从茶盘之上拿了两个茶杯,“放半杯血足矣。”
尹清罗对他说,选定人选之后,要先检验血液是否正常,血液中万万不能含有毒素,若是血液异常,则不能拿来用。
若是血液正常,便可以取血来做药引了。
因此,他这会儿只从二人身上抽一点儿血来做试验,在还没确定他们能不能做药引之前,他不会将他真正的目的告诉二人。
贺兰尧听闻此话,眸中掠过一抹思索。
偏方?
亲子之血能治疗他的旧疾……听起来倒是不可思议。
皇帝听信他人偏方,这是否代表着——他已经开始不相信月光了?
贺兰尧想到这儿,心中冷笑一声。
这种放血的‘好事’,果然是要给最不疼爱的孩子去做的。
倘若他现在美人煞的毒还未解,放血给皇帝拿去治病,那可就有意思了。所导致的结果必定是——皇帝喝了有毒的血液导致病情加重危在旦夕,而这一切跟他贺兰尧没半点儿关系。
可惜呐,他已经解了美人煞之毒。他现在身体里的血液是无毒的。
虽然无毒,但依旧有异于常人。他年少时洗髓换骨,血液变得冰冷,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冷血之人,没有常人具有的温度。
这样的血拿给皇帝用,不知会有什么效果?
他倒是有些好奇了。
贺兰尧并未言语,走到了御案前去放血。
贺兰诗雅见此,心中不甘心,面上却也得摆出乐意的模样,走到御案前,眼见贺兰尧拿匕首划破了手腕,眸底不仅浮现些许犹豫。
看着就疼。
为了跟皇帝表示诚心,她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划破了手腕。
划开伤口的那一瞬间,她倒吸一口冷气,心道一句可真疼。
咬牙放了小半杯血后,她用随身携带的丝巾裹住了伤口。
与贺兰尧一同离开养心殿,贺兰诗雅扫了一眼四周,无人经过,便朝着贺兰尧低声道:“十弟,父皇可真偏心,我正疑惑着他同时将我们二人传去做什么,敢情是去放血去的,这样的好事,他怎么就不舍得让其他人来做?归根结底,还不是咱们两最不讨他喜欢。”
贺兰尧听着耳畔的抱怨,并未搭理。
贺兰诗雅见他不语,撇了撇嘴,“眼下这也没有其他人,你作甚还忍着不抱怨呢?说来也怪你我倒霉,四哥如今是太子,最得父皇器重,八弟要给鸾凤国当入赘的女婿去了,父皇自然也不会让他有差池,你说,这国师治病治的好好的,父皇作甚去听信外人的偏方?回头别治不好,反而更严重了。”
贺兰尧闻言,唇角扬起一丝凉薄的笑意,“那不是挺好的。”
贺兰诗雅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惊讶地望向贺兰尧,“十弟……你说什么?”
而贺兰尧已经不再理会她,转身朝着永宁宫的方向去了。
贺兰尧漫不经心地走,脑海中依旧在思索着一个问题。
以亲子之血治病……是谁给皇帝提供这样的偏方?
月光之前托人来传信,让他和苏惊羽暂且离开帝都,必定是算到了他们有麻烦事,而这件麻烦事,跟皇帝治病是否有关?
贺兰尧走着,余光倏然间瞥见一抹红影闪来,当即目光一凛,望了过去。
这红艳艳的影子,一猜就知是尹清罗那个女流氓。
“噫,作甚这么看着我呢?”尹清罗迎视着贺兰尧清凉的目光,掩唇轻笑,“我不喜欢你这样的眼神,看上去好难接近的样子,你为何总对我有敌意呢?我好歹也是异国来的客人,你对我摆张笑脸就那么难么?假客套一番也好啊。”
贺兰尧听闻此话,轻描淡写道:“放荡轻浮之人,不值得本王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