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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梳着高高的发髻,一身玄黑绣凤的曲裾,头顶的九曲引凤冠样式繁复华美,仪容端丽庄雅,正是琉璃国的当朝皇后。而她身边的闵玟公主,一身洋红宫装将她衬得娇俏可爱,仍有些婴儿肥的面颊上露出可爱的笑容,一双大眼咕噜咕噜转个不停,十分讨喜。
但冷月的目光触及她额间的一瞬,却带着一丝戏谑之色,随后冷月敛眉低头,藏起了自己的心思。
皇后在荣嬷嬷的搀扶下入了席,在座的众人皆是起身行礼。
唤了众人起身后,宴会便继续进行。
这场宴会请的大多是王孙贵胄和权臣子女,因此都是些十五六岁地少男少女。说是中秋赏月杨晚宴,实则是变相的相亲大会。
酒至半酣,坐在西侧一排首位的顺义公主突然起身,对着皇后笑道:“母后,还记得我和你说过,驸马家新来了一个小姐妹,今日也是在场。”
说着竟小跑到最末席,将冷月拉了起来,笑眯眯道:“这就是夏城秦家的冷月表妹。”
冷月面上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眼中难掩饰欣喜,福了福身道:“小女秦冷月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淡淡地扫了一眼远处的冷月,尽管瞧不清样子,却因疼爱自己的这个嫡长女,不能拂了她的兴,便祥装愠怒道:“好个顺义,这样标志的人儿却到如今才引荐给本宫,该骂。”
顺义笑得更加灿烂,嗔道:“这不是没机会嘛。”说着将冷月朝前又拉了拉。
冷月眼底掠过一丝冷意,原来木兰真正效忠是顺义公主……但表面仍旧是乖巧地一笑。
皇后这才瞧清了冷月的模样,一袭鹅黄袿衣,臂弯处松松的耷拉着一条葱绿轻纱披帛,下配一条殷红绣兰草折裥裙,裙长曳地,下摆宽松,恰迎一阵夜风袭来,群抉飘飘,再配上她额间精致的花钿,自由一番俊俏潇洒之意。就是这一瞬,她的身姿却仿若谪仙,不似凡尘众人。
这一幕映在闵玟公主眼中,却让她怒从心中来,一张仍显稚嫩的面庞上闪过一丝阴狠。
恰巧许夏涵瞥见闵玟公主的神色,又见她视线望着的方向,不由得微微皱眉。仔细打量之下,她发现冷月额间的菱花花钿竟和闵玟公主额间的如出一辙。闵玟公主素来任性刁蛮,最不能容忍自己的东西与他人一样,在她眼中,她所有的东西都应该是天下最好的,独一无二的。甚至有一次,一个官家女子别了一枝与闵玟相似的金簪,便被她活活打死。
许夏涵脑中又回想起了今早老太太临走前的吩咐,若是冷月出了什么差错,只怕自己也要受到牵连。思来想去,她正要开口,却晚了一步。
只见闵玟白嫩的食指直直地指向了冷月,朝她勾了勾,冷冷道:“你过来。”
冷月乖乖上前,道了一幅,“小女见过公主殿下。”
闵玟却不回话,电光火石只见,长长的护甲便直直地向冷月的额间挖去。所有人都是一愣,幸得顺义眼疾手快一把拉过了冷月,这才避开。只是娇嫩的面颊上仍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划痕,鲜红的血珠渗出刮口,挂在白嫩透亮的面颊上,月光下红与白相互交映,带着诡异的美丽。
刚才还人声鼎沸的宴席倏然鸦雀无声,席西的歌舞也停了下来,惶恐不安地看向中央。闵玟公主的脾气和事迹在座的所有人都是知道的,就算没有亲眼见过的也都听说过。当下各式各样的目光投在了冷月的身上,有同情的,有幸灾乐祸的,亦有看好戏的。
冷月全程无视这些目光,只是低首敛眉,长长的睫羽投影在眼睑之下,遮住了她波澜不惊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