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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也不理会,犹自对了跪在最左侧的韩灵梦问道:“可曾念过什么书?”
韩灵梦依言温文有礼地答道:“小女愚钝,读过一些书,识得几个字,但也不精通。”
皇帝“唔”了一声道:“不错。”
太后在大殿上第一次露出了和颜悦色的表情,附和道:“韩姑娘谦虚了,谁都知道你是这京中才女,自幼早熟早慧,四岁已经熟读了《诗经》、《论语》。”
韩灵梦闻言并不敢过于露出喜色,微微一笑答:“太后谬赞了。”
皇帝点了点头,又看向了中间的苏姚,然后抚掌笑道:“朕记得你,苏厚来家的女儿!未满十岁就能拉得动九弦弓的那个孩子!”
苏姚闻言,昂起脑袋笑道:“正是小女。”
皇后连忙给她使了个眼色,她才呐呐的低下头去。
皇帝却是不在意,挥了挥手,“小女孩活泼些才好。”接着又像最右边的许烟雨问道:“你呢?叫什么名字?”
许烟雨并未抬头,软声回答道:“小女许烟雨。”
皇帝轻轻“哦”一声,问道:“烟雨?细雨蒙蒙的意思吗?”
许烟雨回答道:“回禀陛下,真是细雨蒙蒙的意思,是父亲取自于‘又见桐花发旧枝,一楼烟雨暮凄凄’一诗。”
皇帝笑道:“是个好柔情的好名字。”
三人都粗粗的问过话了,皇帝又打量了三人的容貌,长得都是花容月貌,堪称绝色。
“今日,朕有些疑惑,想要对你们下问。”只见皇帝抬手略微朝三人招了招,示意她们走近一些。
三人膝行上前一小段后,皇帝才继续道:“朕是琉璃国的国君,如果把朕对于国家价值换算成钱,能值多少。中间的苏氏先说吧。”
苏姚便豪气的回答道:“陛下自然是无价的。”
皇帝含笑点点头,却不答话,他又将目光投向了左侧的韩灵梦。
韩灵梦微微一笑,道:“陛下的德行高如泰山,宽如大海,岂能用金钱衡量,换算成金银珠宝?小女斗胆等哪一天能测出天空的广阔,大海的深度的时候,小女才能回答。”
皇帝颔首,捋了捋胡子,“不错,不错。”
太后闻言,又是一笑。
气得一旁的皇后用手指暗暗绞着裙上坠着的攒心梅花络子,默默不语。
皇帝看向了许烟雨,淡淡道:“那你怎么回答?”
许烟雨犹豫了一下,缓缓道:“既然您问了,陛下可答应小女,无论小女的答案是什么,陛下都不能生气。”
皇帝愣了一愣,然后笑道:“不会”
随着皇帝话音落下,许烟雨马上回答道:“值一两。”
此话一出,整个大殿内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太后更是冷笑一声,摇了摇头。
倒是旁听的几位朝臣有了兴趣,连一开始意兴阑珊的中书令也前倾了身子,等待着小丫头接下来的回答。
皇帝也没想到一个弱质纤纤的小丫头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多了两分兴趣:“这是为何?”
“小女姐姐,曾去过疫区平疟,从她口中,小女知道了对于穷苦百姓来说,没有比一两钱更重要的了。腰缠万贯的贵胄们,不懂一两的珍贵。但对于一无所有的穷苦百姓,却非常清楚一两的珍贵之处。”
许烟雨说着轻轻抬起眼睛,发现皇帝的身子已经坐直了,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
她接着往下说道:“在小女眼中,对百姓来说,陛下就是犹如这一两钱同样迫切和珍贵的存在。所以,也请您务必向天下百姓广施仁政。”
皇帝有些惊奇地看着这个小姑娘,他身边的公主郡主这么多,却还没见过年纪这么小就能懂得这番大道理的。
许烟雨笑得很温和:“当然这只是小女的一己之见而已。”
皇帝朗声大笑,对着身边的皇后道:“皇后,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儿媳妇啊。”
皇后一愣,还未反应过来,皇帝便接着道:“哈哈,此乃国家之福,国家之幸啊。你的父兄都是国家的人才,没想到还有你这样美丽聪慧的女儿。不愧是百年世家。”
当所有人都还在震惊之中时,冷月率先跪了下来,贺道:“恭喜陛下,恭喜皇后娘娘,恭喜太后娘娘——”她又侧身对许烟雨行礼道:“恭喜太子妃娘娘。”
这一下,原先还未反应过来之人,也算是明白了,纷纷下跪道贺。
皇帝微笑着接受众人的祝贺,看向了太后,“太后也请对太子妃说些鼓励的话语吧”
太后只恨得牙咬咬,就差没当场发火,又见皇帝故意来气她,那里又有什么好语气,“我这老婆子还有什么话可以说的?”
皇帝冷笑一声,眼眸睨向了皇后。
皇后虽然也是一脸阴沉,却不敢和皇帝作对,只得堆了笑容,对下面的许烟雨和煦一笑,“好好侍奉太子,为天下众妇做出表率。”“谨记于心,绝不敢忘。”许烟雨放平双手,优雅一拜。太子妃甄选历时长达三个多月,至此总算是尘埃落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