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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枫道:“今儿在这附近公干,顺路买了份报纸,好久未曾看到这样痛快的文章,倒是想着拿回来给你们看看。下午请了半天假,因想去报社打听这位作者。”
说笑之间,正厅二奶奶打发了夏和来瞧瞧少爷在不在。二奶奶的耳朵尖,紫枫少爷的声音总是有意无意间飘落在她耳朵眼里,便着夏和来寻人。夏和只道二奶奶幻听,少爷这会子在海关呢。她进来看紫枫少爷果真在这里。
夏和见到少爷后,她双手不自觉地搅在一起,道:“二少爷。奶奶叫你呢。”
紫枫朝她未意后,起身笑道:“我见着真人了,再介绍给你们二位新时代女性认识。”
紫荑道:“小妹是新时代女性,我还算不上。你看我穿着站在你们二人面前,倒像还活在半个世纪前。”
紫蔓笑道:“你这比喻也不恰当,半个世纪前,那和我母亲她们一样大了。姐你还没出世呢。”
紫荑正要辩解,紫枫笑道:“你们先聊着。我先走一步。”说着随了夏和往正厅里来。
二奶奶正卧在贵妃棍上听着戏,手指还比划着,听到紫枫的脚步声随手关了广播,起身道:“儿呀,快过来。来我身边坐。”因着夏和把脚踏挪到她旁边,叫紫枫坐下。
二奶奶半躺在榻上,摩梭着紫枫的背道:“儿啊,可热?进来也不直接来见我,跑到西厅去作什么?我不寻你你都不见你娘么?”说着又是一阵酸。
紫枫给她母亲捶着腿道:“今儿天气好,有凉风,也没走出汗来。妈,你若没事可以去外面听听戏,或者去大妈、三妈那里聊会儿。一个人在这里听一天戏不烦腻么?”
二奶奶叹气道:“还说呢,我只求他们都别来烦我,让我一个儿清静才好。偏偏早上夏和就让我恼火,把瓶胆摔碎了,你大妈来三言两语说得不痛快,这会子回去了,估计还在生我气呢。你娘命苦,你这么早没了爹,唐家这份家业还得靠我们母子守着,都指望你重振家业,光宗耀祖呢。”二奶奶的圆脸被愁苦的压力硬生生挤成了饼脸。
话说时夏和奉了茶来,紫枫并未在意,茶没有地方摆,夏和只好在后面双手捧着。紫枫原本心情很好,她母亲的一席话虽未影响到他心境,却也让他沉默了片刻,道:“妈,你若无事就常去外面走走,多认识几个朋友,说说话儿,好过在家里闷出病来。”
二奶奶道:“儿呀,你是在心疼你母亲么。放心,我身子好着哩,哪有工夫去外面闲逛。过一阵子我和大把头去乡下收租算帐,你也去不?往后我慢慢的把府里的事务匀给你,我闲了下来也可以去逛逛,和你说的一样我也想着结识说得来的太太们,听听戏说说话儿,乐得清闲自在。”
紫枫听了,道:“依我的主意,把乡下的那些田地卖了才是。现在的时局说不好了。说不定哪一天咱们的田地就不是咱们的了。”
二奶奶听了,愁得坐卧不安,道:“那如何是好?我的儿,你说的我都信,可有什么法子哩。卖也得有人接着才行。再者这些地卖了,我们往后又少了一笔入帐,费用开支大着哩,如何保得住这份家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