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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胭珞牵着包子肉呼呼的小手,掂着脚步,猫着腰,小心翼翼,偷偷走到郑筠身后,打算吓吓他,庄胭珞扭头矮身,朝包子做了噤声的手势。
一抬头,赫然出现一张棱角分明的俊彦容颜,无奈地看着她促狭的面容。
做贼心虚,庄胭珞脸色刷白,反被吓得跌坐在草地上,包子半知半解,搀扶着她。
郑筠叹了口气,挺秀眉峰略微一抬,道:“你躲在我身后干甚?是要帮忙?”
他才不相信养尊处优的少年主动到会帮忙,他没劳烦旁人帮忙已算万幸,带着只包子躲在他身后,想来也只有吓唬他了。
郑筠正觉无奈,庄胭珞却坐在草地上伸了只手给他,满脸无赖的笑容。
他挑眉,不解,“这是?”
真是笨!庄胭珞腹诽,恨不得在郑筠脸上写下个大大的‘笨’字。
“王爷大人,是你吓到我的,有责任把我扶起来。”庄胭珞摆出一副‘你不扶我我就赖着不走’的神情,又是往前递了递自己的手。
郑筠看看递到眼前这双白净秀气、带点肉乎乎的柔软感,似女子的手,再看看一脸市井无赖相的少年,和记忆中的容颜,越发吻合。
怔愣片刻,他伸手,打算把她拉起来,脱口而出道:“我觉得你很想我小时候见过的一个……”
庄胭珞突然像被针扎了一样,丢开他的手,‘腾’地,自己站了起身。
她佯装淡定,左顾右盼,顾左右而言地道:“今天太阳真的是圆很红啊,像一块红豆饼似的!王爷大人,你看天气这么好,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踏青,你、我、还有包子。”
慌乱之中指了指左手边的草地,才发现包子在右侧,干脆把包子放在身前。
庄胭珞紧张得满头大汗,一瞬不眨地观察揣摩着郑筠的神情。
发展得也太快了些,他怎么就记起来她了呢?会不会是她的嘲笑给他留下了童年阴影,所以他要报复?那还真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现在的权贵,真是开罪不起,好事一刹就忘了,坏事一辈子都记得。
倒并非容王谨记,而是他记忆中对的那个女孩的印象是好非坏。
和风三月,数年前的齐国京华,暮春依然寒气逼人,雪梅枝梢有化不开的团雪,皇宫太清池的冰虽已化开,漂浮着冰渣子,水仍是冷的,刺骨奇寒。
他领着本就受不得冻的郑卿去太清池玩耍。
郑卿捂着小暖炉,穿得厚厚实实,仍是止不住地颤抖发冷,截然相反的,郑筠自小习文练武,身板硬朗,阳刚健壮,仅穿着春装外披雪貂披风,热得跟在蒸炉上烤,浑身发汗。
郑筠紧锁着眉头,“行不行啊你。”把身上的雪貂披风摘下来,严严实实地裹在弟弟身上。
郑卿虚弱地笑了笑,不肯穿,摘下来递给他,“哥,我不冷。”小脸冻得惨白,嘴唇隐隐发紫,语声带着小颤音。
郑筠怫然不悦,又裹了一遍,套牢他,“你不穿,呆会儿我们怎么玩?你放心,我母妃说我就是个热炕子,不怕冷,怕热,大不了夏天你给我摇蒲扇。”
郑卿不肯穿便是再也不会穿的,两兄弟的性格也不知遗传谁,同样固执得可怕。
几番推脱之下,郑筠怒了,手上轻一用力,不料郑筠的瘦弱超乎想象,郑筠刚使一分力,他便被推得踉跄后退数步,堪及太清池阑干边,郑筠猛地一惊,上前拉回,可惜晚了一步,郑卿已应声落水。
“噗通——”一声,不大,轻飘飘的身子,连激起的水花也很小。
郑筠的心立刻凉了大半截。
早把他是旱鸭子的事实抛到了九霄云外,心下一沉,想不不想便跟着跳了下去。
可怜连郑卿的衣服一角都没抓住,自个儿倒在打着水花,不停地扑腾。
他不停喊着救命,不停地在水池中寻找郑卿,眼睛浸了水,可谓一片混乱。
有女孩子的声音,“咦?怎么有人落水了?”
本以为她会找人求救,不想她却是大声嘲笑,还不止,喊着:“喂,你们快来看啊!这里有两个人脑子进水了,大寒天的跳水玩。”
气得郑筠直发抖。
他气得眼前发黑,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记不清了,只感到一个柔软的怀抱圈住他,咬牙切齿,“真沉啊,该减减肥了你,不然下次你和你弟再掉下去,你肯定是最先沉下去的,我绝对不救你。”
那一刻,郑筠浑浑噩噩,真的就在想着回去减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