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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不是第一次来澳门了,对这里的餐厅、商店的位置了若指掌。打车时看似随意地报了一个地点,司机立马夸了他一句你好叻啊!
这句话听上去有点像“你好雷啊”,纪若拙当时就被雷得外焦里嫩了。
下车后沈疏之才温文尔雅地笑了笑,解释道:“他是说我很厉害,挑中了一家门外汉找不到的好餐厅。”
纪若拙只有望洋兴叹的份。
沈大老板注定是不走寻常路的,他的出差风格也独树一帜。没有西装革履、没有成堆的文件和沉重的公事包,更没有秘书助理随行打点,比起出差,说是度假倒更为贴切。
“这家店的海鲜肉质鲜美,酱汁独特,不失为上上之选。”
肖雨和纪若拙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发现了相同的感叹,这个沈疏之还真会享受,吃喝玩乐样样精通,比谁都挑剔!
吃完一顿丰盛的午餐,沈疏之提议去澳门艺术博物馆转一转,肖雨兴奋得两眼放光,又不得不压抑着激动,等待纪总监拍板定音。
纪若拙在二人询问的注视下,慢悠悠地拎起餐巾擦了擦嘴,“可以是可以,你的礼服怎么办?”
沈疏之笑了:“怪我,把这事儿给忘了!小妹妹,正事要紧,先去商场挑一件礼服,有空再去博物馆吧。”
肖雨垂下头,眸光黯然道:“好。”
“没关系,机会有的是。”纪若拙实在不忍心看她这垂头丧气的模样,安慰道,“今天去不成,明天再去,博物馆又不会搬家。”
肖雨还是提不起精神,闻言只微微点了点头。
悠扬的钢琴声缭绕在装潢典雅的餐厅里,纪若拙侧过头,循声望去,只见餐厅中央圆形的舞台上,有一个身穿水蓝长裙的女孩子正在演奏着那架白色的三角钢琴。琴身的流线处处透着价值不菲的奢华,琴键上那些音符仿佛被女孩子灵活的手指赋予了生命力,一个接一个地飞进人的耳朵。
这架琴她一进门就注意到了,原以为是个摆设,没想到餐厅竟然真的会请人来弹。
沈疏之随着富有感染力的旋律轻轻摇晃着杯中的红酒,薄唇碰到杯沿前说了一句:“可算等到了。”
纪若拙回过头来,突然明白了什么,半信半疑道:“你是为了听音乐才来这家餐厅的?”
“非也。”黑白分明的凤眸中有几缕舒适的笑意,像水池里的气泡,不停地泛上,破灭,与落地窗外碎金般的骄阳相互交融,描摹成不可一世的惊艳。
沈疏之双指夹着杯柱,把酒杯放在铺着素雅桌布的餐桌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我是个画画的,不是什么音乐家。我喜欢用眼睛看,不喜欢用耳朵听。”
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喜欢看美女,不喜欢听音乐。
黛眉一拧,纪若拙简直被他的风流打败了,“沈总,你这么胡来,你女朋友知道吗?”
他有女朋友了?肖雨身子一僵,期期艾艾地朝着对面俊美如神祗的男人看去,心里像被羽毛划过,痒痒的,却又嫌力道不够,还不如狠狠一刀插下去。
“我没有女朋友。”沈疏之似是而非地笑了,肖雨随着他的话,莫名松了一口气。不曾想他的后半句是:“我太太不会同意我找女朋友的。”
晴天中一道霹雳正中肖雨的心头!
这感觉就像落水的人被救起来,正要庆幸死里逃生,又被人一脚踹回冰冷的海水里!
她怔在原地,连反抗都忘了,任这一刀狠狠捅在了心上。
他太太?!
震惊的不止肖雨一个人,纪若拙也瞪大了眼睛,褐瞳里满满都是不可思议,“沈疏之!”
流水般淙淙的钢琴声也像山溪撞上了巨石,转了个方向,才继续倾泻下去。
沈疏之好整以暇地理了理领口,抬眼都是浅笑,“嗯?”
“你结婚了?”纪若拙在他无所谓的笑容中渐渐皱起了眉,“什么时候的事?”
他摸了摸棱角分明的下巴,莹润的指甲在水晶吊灯的映衬下色泽更加明亮,与他细腻的皮肤相得益彰。
沈疏之思考着回答说:“刚回国的时候。”
肖雨失神地捏着她这一侧的桌巾,二人的谈话一字不落地钻进耳朵里。她抬眼,眸光掠过沈疏之俊美的脸,稍作停留,很快又移开。
这样惊才绝艳的艺术家,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入他的眼?
纪若拙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名字,她神色一变,“祁韶?”
倘若薄情风流的沈疏之也曾爱过一个人,那么除了他大学时遇见的疯丫头祁韶以外,不作他想。
只不过,这都是些陈年旧事,早就被时间的车轮被碾成了随风四散的尘埃。况且那个时候,是沈疏之携美女画家苏源双双出国深造,把正牌女友祁韶狠心扔在了国内……
难道事实不是这样?亦或者,他爱的人不是祁韶?
可不是祁韶会是谁,是他带走的苏源吗?
“祁韶?!”肖雨压低了分贝的惊呼猝不及防地打断了纪若拙的沉思,她忍不住扬眉看她:“你认识祁韶?”
沈疏之的目光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忽然深邃了一点,削薄的唇角却漾开了然的笑。
“我认识!”肖雨急忙解释道,“我第一次去明月大厦说有人抄袭我的画,就只有她站出来帮我……”她说着说着,话音小了下去。
纪若拙想起来了,一个多月前,顾钦辞点明了雅意的设计稿有抄袭之嫌后,她马上在咖啡厅约见了肖雨。那时肖雨告诉她,明月画廊的一位工作人员向她索要证据,并说要还她一个公道。
“是,正是拙荆。”沈疏之眉间有深镌的笑,让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