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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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却兀自检查着她的伤势,神情焦切而且无措,如同唯恐失去自己生命中的至宝的孩童一般。

他脱下的外衫,还紧紧罩在她的身上,属于男人特有的清冽气息,丝丝入扣的萦绕在岑立夏的鼻端,不断的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此时此刻,这个男人,赫连煊,他就在她的面前,在她的身畔,在她最需要一个人的时候,出现在她的面前。

如此真实,真实的像一场期待过千百回的美梦一样。

“原来来人竟是西秦国的侯爷赫连煊啊……”

一片关切之中,却听唐文勋不阴不阳的嗓音,悠悠响起。

赫连煊满心的怜惜,在听到男人的声音之后,暂时放于一旁。

“缪儿,别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低声柔柔安抚着,赫连煊紧了紧披在女子单薄身子上的外衫,然后霍然起身,站到了那挑衅的唐文勋面前。

“西秦侯可真是懂得怜香惜玉啊……”

唐文勋却已经率先发难,削薄的唇瓣间,抹开一缕冷嘲热讽的弧度:

“只可惜,西秦侯你似乎忘了,眼前这个女人,早已经不是你的王后夏侯缪萦了……她现在可是司徒锐的娘子,她利用自己的假死,可是整整骗了你三年,任你痛不欲生,她却在北昌国跟旁的男人不知多逍遥快活……就连本王这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本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贞的女人,西秦侯你应该感激我才是,而不是阻止……”

男人喋喋不休的开着口,似乎为能如此揭人伤疤而兴奋不已。

赫连煊却是一柄利剑,直接抵在了他的喉间:

“你若再敢多说一句,本侯可以保证,你活不到走出这座房子的那一天……”

唐文勋瞥了瞥抵在喉咙上的利刃,眸底似乎闪过一丝慌乱,旋即却是从善如流般的开口道:

“好吧,本王不开口就是……”

这样轻易的妥协,倒叫赫连煊眉目一深。

望着一旁较之先前更加虚弱的女子,赫连煊恨不能将手里的长剑,直接送进他的喉咙里,只是,眼下,最重要的是救得岑立夏,其他容后再追究。

“把解药交出来……”

赫连煊冷声命令道。

闻听此言,利剑压身的唐文勋也不由的瞅了瞅分别窝在墙角的两个女子的身影,一双赤练蛇般的眸子,极快的闪过一抹锐茫,敛去了,嘴上却道:

“既然西秦侯你开口了,本王当然要给你这个面子……”

男人一边煞有介事的说着,一边伸手入怀,取出一个青花小瓷瓶来。

就当他要打开那瓷瓶上的木塞的刹那,一直未得开口的水盼儿,突然出声道:

“小心……瓶子里的是毒药……”

她话音刚响起的瞬间,唐文勋已是手势一扬,哪知,赫连煊却比他动作更快,一个挺剑,他手中冰冷的利刃,便直直送入了男人的喉咙里……唐文勋甚至连一声惊呼都来不及出口,便已经一命呜呼了。手中的瓷瓶,也随之滚落到地面上,洒出的药粉,几乎与地上的灰烬融为一体,散发出阵阵清冽的异香。

赫连煊却顾不得其他了,就在他出手的这个时间,一旁的岑立夏却是再也撑不下去,昏了过去。

即便他不懂医,赫连煊亦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躺在他怀中的这具身体,此时此刻是如此的虚弱,而且冰冷,仿佛她体内的温度,正在不断的流逝当中。

“缪儿……夏儿……”

赫连煊无措的唤着。心头不由的掠过阵阵莫名的恐慌,仿佛下一秒,眼前的这个女子,便会像一缕烟、一丝雾一样,消失在他的怀抱里一样。

一旁的水盼儿却是强撑着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到唐文勋的尸体前,翻检了一下,幸亏他竟随身携带着解药,取出瓷瓶,倒了一粒,女子囫囵吞下,待那苦涩的丹药,渐次在舌底化开,药性开始发挥效用之后,方又站起。

“把解药给娘娘服下吧……”

水盼儿又倒出一枚丹药,递给了面前的男人。

赫连煊从她的手中接过暗红色的丹药,喂入岑立夏的口中。

然后按照水盼儿的指引,替她输入真气,以助药力的发挥。

只是,半盏茶之后,岑立夏依旧昏迷不醒。而且,气息越来越虚弱,原本就苍白的面容,此时,更是半丝血色也无,惨白的近乎透明。

水盼儿心中一沉。

不敢再耽搁,水盼儿已是扯到女子的皓腕,细细替她把起脉来。

赫连煊望着她越来越凝重的面色,心底的不安,也越来越重。

“缪儿……夏儿她怎么样?”

男人强迫自己冷静的询问着。

水盼儿却更是心中一紧。

“唐文勋方才给我们下的毒里有缬草和飞燕草的成分……这两种草药,与娘娘体内的海棠千夜相生相克……所以,娘娘才会至今昏迷不醒……”

赫连煊却为着她口中那“海棠千夜”四个字,而如遭重击。

“海棠千夜?”

赫连煊重复着这四个字,几乎不能置信:

“岑立夏怎么会中了海棠千夜的毒?”

水盼儿不由瞥了他一眼:

“侯爷以为,自己当初身上的海棠千夜,是怎么解的?”

赫连煊定定立在那儿。

他当然记得,那时,他身受重伤,引发了体内海棠千夜毒发,昏迷了一天一夜之后,醒来,他身上的海棠千夜,已是除了。当时,那个女子告诉他,幸亏她及时炼出了解药,才救得他的性命……他没有任何的怀疑……可是,如今,如今躺在她怀中,人事不省的这个女子,却因为海棠千夜,深受折磨。

“那时,是她将我身上的毒,引到了自己身上,对吗?”

赫连煊不知道,这一句话,是怎么出口的。心头一片荒芜。说不清是苦是甜的滋味。

她曾经为了他,不惜以自己的身体来为他解毒……她曾经那样深爱过他……夏侯缪萦……岑立夏……

心头重重碾过她的名字,似甜蜜,似痛苦,到最后,都只化为一种坚定。

“有什么法子,可以解她身上的毒吗?”

赫连煊问道。

他清俊脸容上的冷静,令水盼儿心中不由一动。隐隐觉得,她将这件事告诉他,会改变些什么。

水盼儿不愿追究心底那最不见天日的一丝隐秘情绪,开口道:

“先带娘娘回王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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