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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佑宰闻言有些不悦,冷哼一声道:“不过就是一场祭天活动而已,大人莫要小题大做,与民心、国本扯上关系!”
“柳大人,我看您是在府中闭门思过久了,恐怕不知道现在外面的流言说的有多难听吧?!”
冷嘲热讽逐渐变得越发激烈起来,柳佑宰和众朝臣开始了一场激烈的争辩,而欧阳骁则始终云淡风轻的坐在高位上看着短阶下的人们一个个争的面红耳赤。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还是没能争辩出一个结论,这时所有人才逐渐停住了话语,转而将目光看向欧阳骁。
欧阳骁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眉梢上挑,笑道:“听你们争辩这么久,本太子也知道了你们大致都在担心什么,放下这些不说,我倒是很好奇,李大人口中所说的流言到底是什么?”
说完,他将目光定格在了与柳佑宰争辩最为激烈的李哲身上。
李哲从队列中站了出来,拱手道:“启禀殿下,先前浣月国在边境屡生事端,已经让百姓人心惶惶,甚至有不少人迁居他国,若是在此敏感时期取消祭天大礼,只怕会让百姓揣测有人真的如同流言中所说那般挟持天子在朝中作威作福!”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噤若寒蝉,而欧阳骁的笑容也就此凝固在脸上,他的眼神瞬间变得肃杀起来。
整个宣和殿都弥漫着一种格外凝重的气氛,许多人纷纷垂首侧立,不敢直视座上欧阳骁的眼睛,大家都在为李哲捏一把汗,毕竟他说出了众人的心声,但这也意味着他的前程甚至是身家性命也到此结束了。
李哲挺胸直背的站在大殿之中,纹丝不动,他用格外坚毅而锐利的目光看向高位上的太子,心想着既然豁出去了,就干脆将心中的所有不快与疑惑尽数倾吐出来罢了!
所以,他又继续盯着欧阳骁的眼睛,问道:“微臣斗胆问一句殿下,如今圣上的龙体真的糟糕到无法下床的地步吗?而殿下无故变动各地官员,此事圣上又知情与否呢?”
欧阳骁的眼中泛起一股强烈而冰冷的杀意,但他最终还是强行压了下来,只是冷笑着看着李哲,道:“父皇龙体违和,一向是太医院照看,而父皇将摄政大权交托于本太子,那于情于理,本太子都不能再去拿一些琐事去叨扰圣驾。”
接着,他偏过头看向柳佑宰及其他众人,刻意抬高了音量,道:“圣上龙体抱恙,实在不该出宫劳累,而祭天又是我朝世代传承的习俗,断不可轻易荒废,此事必得想个两全的法子。”
听到他的话,又接收到他传来的目光,柳佑宰立即开了窍,他赶忙站出来跪地禀道:“殿下所言极是,微臣提议由太子殿下代圣上出宫祭天,一来可以稳定民心,二来也可不使习俗荒废。”
欧阳骁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弧度,但还是装作一副吃惊的模样,拧起眉头连连摆手道:“此法不通,本太子虽然摄政监国,但到底没有真正继位大统,断不能越俎代庖。”
柳佑宰垂首,继续劝谏道:“圣上龙体违和,而殿下又是皇位的唯一继承人,继位只是时间问题,天下百姓断不会因此而诟病殿下,请殿下三思。”
听到他的话,其他朝臣虽然心有顾虑,但眼下确实是唯一的办法,所以都纷纷跪下请道:“请殿下三思!”
目的已然达到,欧阳骁也不再推辞,他摆摆手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既然众位爱卿执意如此,那本太子只能冒天下之大不韪,替父皇出巡明日的祭天大礼了。”
说完,他站起身来打量了一番跪地的官员,道:“若没别的事,就都跪安吧。”
不等众朝臣跪别,欧阳骁已经负手走向宣和殿的偏门,离开了这个令他头疼的地方。
摄政这些日子以来,欧阳骁嫌前太子所居住的东宫晦气,所以一直住在交泰殿,当他前脚刚踏入交泰殿时,身边的太监来禀:“启禀殿下,人已经候在偏殿了。”
“让他过来,派人守好殿门,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
欧阳骁走到一张梨花榻上慵懒的侧卧其上,不多时便看见紫纱帐外有一人影弓着身子恭敬的跪地叩首,他轻笑一声,道:“今天的事,你办的很好。”
“多谢殿下夸赞,微臣愧不敢当。”
紫纱帐外,一身官服的柳佑宰跪地叩首,苍老的脸上带着久违的得意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