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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这个惊人的消息,跪在宣和殿内的众位朝臣更是大气不敢出一口,反观欧阳骁却是异常冷静,他只是静静的坐在椅子上,面容没有丝毫波澜。
良久,他才缓缓起身,沉着脸色从长阶上走下来,负手走出了宣和殿。
众位大臣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还是户部尚书张庆廉率先动了,他起身急忙跟上欧阳骁,其余人见状也只能赶紧跟上,随着欧阳骁一起前往崇德殿。
崇德殿内,太医院所有太医无论当值与否,尽数围在龙榻前交头接耳,偶尔有人上前为昏睡中的皇帝搭一下脉,但很快就苦着一张脸退下来,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有太监尖着嗓子通禀,道:“太子驾到——!”
所有太医纷纷跪地问安,顺便往两边退开,给欧阳骁让出一条道路。
欧阳骁并没有立即走到龙榻前,他只是远远望了一眼躺在龙榻上昏睡不醒的皇帝,然后冷着目光环视了内殿一周,突然沉声开口问道:“赵炎何在?”
听到他发问,开口却不是问及皇帝的病情,而是去找太监,众人虽然心有不解,但都垂着头不敢吭声。
不一会儿,从外殿挤进来一个人影,他踉跄着来到太子身边跪下,垂首颤声道:“殿、殿下,老奴在。”
欧阳骁居高临下的淡淡扫了他一眼,目光里带着几分犀利与尖锐:“今日是怎么回事?皇上昨日不是还好好的吗?”
赵炎弓着身子跪在地上,脑袋几乎要垂到地板之中,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惶恐,道:“启禀殿下,老奴也不清楚,只是今日老奴在外殿看守殿门,突然觉得后颈一痛,就晕倒过去,再醒来时就见到皇上昏睡不醒了。”
“蠢材!”
欧阳骁冷哼一声,就见赵炎浑身颤抖的跪地求饶,声音里带了几分哭腔,显得十分恐惧。
听他的声音,欧阳骁十分心烦,他挥了挥手,便有侍卫不由分说的上前将赵炎拖出了崇德殿,撕心裂肺的求饶声逐渐变得飘忽起来。
内殿之中,众人更是噤若寒蝉。
欧阳骁负手款步来到龙榻前,眼神淡漠的盯着龙榻上的人看了一会儿,他突然俯下身,用手轻轻的为“皇帝”抚平身上的锦被,清冽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没有人敢抬眼看他,也没有人知道此刻太子殿下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皇帝突然间陷入昏迷,就连医术高超的众位太医都束手无策,看来,苍夏王朝的天是该变了。
只是,没有人敢上前提出这个主意,大家都在等着欧阳骁开口。
而欧阳骁则只是缓缓的坐在龙榻前,一言不发的盯着皇帝沉睡的容颜,面色无喜无悲。
他本想着今日从皇陵祭拜回来之后,要来崇德殿将他接受群臣及万众百姓跪拜的威武场面尽数告诉崇成帝,他要让崇成帝听到自己受人尊崇的情景,只是,如今皇帝竟一病不起,甚至不知能否听到外界的声音,这让欧阳骁的心情无比复杂。
眼前这个曾一次又一次拒绝他靠近的父亲,这个曾经视他为空气的父亲,竟就如此突然的倒下了,在一丝震惊与喜悦之余,欧阳骁感受更多的是难以言喻的失落。
对,是失落。
他要复仇的对象,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话都没有留下一句便轰然倒塌,这让他失去了报复的快感与**。
欧阳骁微微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皇帝沧桑憔悴的面容,心想:你身为皇帝,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就倒下了?你不是天子吗?为何会如此不堪一击呢?
他缓缓伸出手,用透明的指甲挑起一缕干枯的白发,然后再极尽轻柔的将这缕白发为皇帝别到耳后,像是在为皇帝耐心的整理仪容。
将头发捋顺之后,欧阳骁自然而然的将手抚上锦被,准备为皇帝掖好被角,生怕春夜的凉意侵扰对方的好梦。
只是,当他伸手为皇帝掖被角的时候,目光无意中扫过皇帝头下的软枕一侧微微翘起,像是枕头下藏着东西一样,欧阳骁目光微沉,他探过身将手掌伸进了软枕之下。
触手是柔软的被褥,并无任何异常,但是欧阳骁却没有就此收手,他鬼使神差般将手滑向了一旁,然后敲了几下,感觉到声音有些不同于其他地方,欧阳骁的眼神变得越发复杂起来。
他直起身来,用锐利的目光划过床榻周边的每一寸墙壁和纱幔,他突然立起身来,猛然扯下头顶的床帐,只听的纱幔被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崇德殿内显得有几分刺耳,而一直跪倒在地的众位太医和朝臣更是不解的互相对视,不敢吭声。
只见太子如同发了疯一样,猛地扯住龙榻上的帐幔,使劲的往下扯,不过片刻的时间,就露出了龙榻边白色的墙体,帐幔飘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