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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扬跟着王爷去了御书房,你去叫他往凤鸣宫走一趟吧!”明乐对长平吩咐道。
“是,王妃!”长平屈膝福了一礼,快步去了。
采薇把秋灵扶起来,秋灵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感恩戴德的对着明乐道谢:“奴婢替我家公主谢谢王妃!谢谢王妃!”
许多的朝臣和命妇都赶着出宫,旁边人来人往的,虽然没有人敢公然凑过来管闲事,但经过秋灵这又哭又跪的一闹,已经引了不少人侧目。
明乐微微叹了口气,示意她往旁边移步。
秋灵迟疑了一下,举步跟上。
往旁边走的稍远了些,明乐就开门见山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是——”秋灵拿眼角的余光悄悄的看了眼明乐的脸色,却是支支吾吾的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明乐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笃定道:“皇贵太妃不知道你来找我?”
按理说,靖襄公主若真是不舒服,宫里往来的太医多的是,就算太医院的太医都不顶用,还有姜太后那里的李太医,不管怎么说都实在犯不着特意来找上柳扬的。
于是现在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靖襄得了怪症,所以的太医都束手无策。
另外一种就是靖襄身上有什么不可对外人道的秘密,所以不能公开渲染。
如果是第一种情况的话,事情不会发生在这样的短促的时间之内。
所以么——
秋灵闻言,突然又再跪了下去,诚惶诚恐的告罪道:“奴婢不是有意欺瞒王妃,可是——可是——”
她说着就有些语无伦次,最终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就只是拼命的叩头:“王妃,我家公主命在旦夕,您救救她吧!”
明乐犹豫着要不要过去荣妃那里看看,但是再想想秋灵既然是瞒着荣妃来找的自己,想必这事儿荣妃也并不十分想叫自己知道,思忖之下便没有多事。
“你起来吧!”微微的吐出一口气,明乐示意采薇把秋灵搀扶起来,“你回去吧!柳扬应该一会儿就过去了。”
秋灵有些不可置信的愕然抬头朝她看去,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明乐淡淡的看她一眼,就扶着长平的手转身离开。
回去的马车上,长平试探着问道:“王妃,皇贵太妃和靖襄公主那里,需不需要查一下——”
明乐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神,闻言并没有睁眼,只就轻轻的摇了摇头:“算了。荣妃是个有分寸的,她既然不说就自然是有她的道理和苦衷,不要多管闲事了。”
长平于是不再多言。
**
这一夜宫里又出了大事,宋灏又是注定要整夜不归,要留在宫里善后,并且把握良机对宋子昇再言传身教一番。
明乐回去就先洗洗睡了。
她近来浅眠,随后在梦里听到点细微的响动以为是宋灏回来了,就自觉睁开了眼。
彼时长平正捧着一盏烛台蹑手蹑脚的往外走,听到她翻身的响动回头看来,歉疚道:“是奴婢吵醒王妃了吗?”
明乐最近夜里容易惊醒,所以这段时间几个丫头服侍的也都格外小心,明乐知道长平是怕有光亮干扰她休息,所以才偷偷摸进来的。
“不关你的事。”明乐道,翻身坐起,“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长平急忙把烛台放下,取了外袍给她披在肩上,“王妃才刚睡了半个时辰不到,这才四更刚过。王爷今晚该是不回来了,您还是歇了吧,奴婢就在外面。”
“我不是很困,你吩咐雪雁她们都去睡吧,不用守着了。”明乐道。
“是!”长平应道,先出去把雪雁等人支回房间睡觉,自己又折回来倒了杯水递给明乐。
“王妃最近都睡得不多,改日可是需要宣个太医过来瞧瞧?”长平看着她,担忧问道。
“我晚上睡得少,白天也补回来了,又没什么事情。”明乐笑笑,喝了口水,突然想起了什么,就抬头看向她道:“你去看看柳扬回来了没有,如果回来了,就让他过来见我。”
“柳扬可能要跟着王爷等明日早朝之后再回吧——”长平自语说道,却还是依言走了出去。
明乐喝了水,穿鞋下地,走到外间的圆桌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刚刚喝了口,外面长平就推开门引着柳扬进来。
“王妃,柳扬来了!”
“嗯!”明乐颔首,顺势坐回了椅子上,直接抬眸看向她道:“靖襄怎么样了?”
柳扬会先宋灏一步回来,很显然是有事情要回禀。
“靖襄公主是中了毒。”柳扬道,“那是一种慢性毒药,毒性不是很烈,好在是公主中毒的时间尚短,回来之前属下已经配了解毒的药方留下了。公主的性命当是无碍,不过那毒素想要根除的话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所以可能还得要调理一阵子。”
竟然是中毒吗?
靖襄公主不过是一个在宫里深居简出的小姑娘,性子又好,平时她几乎是不出宫的,而在后宫里,现在荣妃一家独大,谁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给靖襄公主下毒?
明乐皱眉,“荣妃那里怎么说?”
“皇贵太妃说谢谢王妃的援手,回头等靖襄公主康复了,一定带着她亲自登门道谢。”柳扬道。
这么一句场面话,当然不是明乐真正要听的。
这个荣妃,搞什么鬼?
长平听了也是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头,想了想突然对柳扬问道:“对了,你在皇贵太妃那里可有见到昌珉公主?或是有没有听她说过要如何处置昌珉公主?”
“不曾!”柳扬答的直截了当。
柳扬说话是不会拐弯抹角的,既然他不说,就说明他也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今天你也辛苦了,早点回去歇着吧!”明乐摆摆手。
柳扬应了一声就带上门走了出去。
目送她离开,长平的神色始终带着几分困惑和凝重,对明乐道:“皇贵太妃的反应似乎有些奇怪,靖襄公主是她的女儿,一直都是被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现在公主无缘无故中毒,按理说她就算不会大发雷霆,也万不该就这样息事宁人的了。”
“正因为靖襄是她的女儿,所以既然牵扯到靖襄,才叫她需要顾忌。”明乐却是不甚赞同的摇头,“皇室和豪门大族的事情你还没能尽数领会其神髓,对他们而言,和性命同等重要的还有名声。靖襄无缘无故的中毒,其中必定会有什么隐情,荣妃就是为她着想,才会把这件事尽量的压下来,免得消息扩散。”
“可是那靖襄公主奴婢是见过的,和昌珉公主却是完全不同,是既开朗又端庄的一个姑娘,而且又是长居宫中,怎么想似乎都不可能是她和人结仇吧。”长平怎么想都觉得难以理解。
“这就不知道了。”明乐笑笑,也是摇头,“算了,这事想必荣妃那里自有主张,放着吧。”
“嗯!”长平点头,可是心里怎么想都觉得疑团重重别扭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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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宫。
秋灵使劲低垂着脑袋跪在荣妃的脚边,隐忍着心中情绪,大气也不敢喘。
荣妃坐在一把贵妃椅上,手里端着碗茶却久久没有送到唇边,素来端庄高贵的面孔上此时却罩了一层阴云,显得严肃而冷厉。
屋子里没有别人,床上睡着脸色微微发青还一直昏迷不醒的靖襄公主。
门口守着的秋心屡次偷偷往殿内张望,更是数次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是看着荣妃那样的脸色,却又生生的把话咽了下去。
秋灵一直一动不动的跪着。
从柳扬走后,她就自动自发的跪在了荣妃的面前,整整一个时辰,动也不动,膝盖和脊背都僵直发疼,却是一声不响的咬牙忍着。
荣妃手里捧着那碗茶也是凉透了,一个多时辰也不曾动过一滴。
寝殿里的气氛仿佛凝固在了某一刻,若不是还能感知到自己的心跳声,秋心都当真要以为这殿中的几个人都是蜡像摆设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殿外才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秋心一下子就辨认出来,那是曲嬷嬷的脚步声,心下一喜连忙过去开门,低声道:“嬷嬷!”
说着就拼命的给曲嬷嬷使眼色,让她想办法化解殿中紧张而冻结的气氛。
曲嬷嬷的眉头不易察觉的动了一下,手里端着一个彩釉描摹的小瓷碗快步走进去,对荣妃道:“娘娘,药煎好了。”
“去给靖襄喂下去吧!”荣妃看了眼她手里的尚且冒着热气的一碗汤药,脸上表情却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
曲嬷嬷应着,快步走到床边,要弯身去扶靖襄的时候似是有些犯难的左右看了眼,然后扭头对跪在那里的秋灵叱道:“你个没有眼力的小蹄子,还不过来搭把手,帮我扶着公主?”
曲嬷嬷这便是故意找借口帮自己解围了。
秋灵的心中微微一动,还是下意识的拿眼角的余光去打量一眼荣妃的脸色,见她的脸色始终阴阴沉沉的,两条腿就像是灌了铅,动也不敢动。
曲嬷嬷等了片刻,殿中的气氛突然就尴尬了起来。
最后还是秋心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帮曲嬷嬷一起把靖襄公主扶起来灌了药。
以前要掩人耳目,荣妃在人前的模样总是做的尖刻而跋扈,可是私底下却可以算是个难得好伺候的主子,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打骂奴婢,哪怕是下头的人偶然犯了点小错,只要不牵扯到原则性的问题,她也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假装没看见,是这宫里难得一见的好主子。
可是这一次——
曲嬷嬷和秋心互相对望一眼,各自都是心里隐晦的一声叹息。
喂靖襄公主喝了药,曲嬷嬷收拾了药碗出来。
“娘娘,药奴婢已经伺候公主服下了,那柳侍卫说起码得要一两个时辰药效才能发挥出来,公主可能还得睡会儿。”曲嬷嬷道,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荣妃面前,看着秋灵道:“娘娘。老奴说句不该说的话,这一次秋灵这丫头自作主张是不对,可说到底她也是一心一意为着娘娘和公主着想,之前那柳侍卫诊断的时候娘娘您也听到了,公主这病症拖不得的。看在她也是一片忠心的份上,娘娘您就网开一面,饶了她这一次吧!”
荣妃面无表情的听着,一副雷打不动的模样。
靖襄的性命最要紧,她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她心里也不就是怪罪秋灵多事,可眼下的这件事在她的心里终究是个坎儿,叫她心里千头万绪,理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曲嬷嬷见她不为所动,就使劲的咳嗽一声,暗地里拼命的给秋灵使眼色,斥责道:“你也是娘娘身边的老人了,怎么连自己的本分都忘了?咱们做奴婢的旁的都不要紧,最打紧的就是要一切听着主子的吩咐办事,这样自作主张的事情,知道的是你忠心护主,一心记挂着公主的安危,可若是传出去,别人还是会说我们凤鸣宫的奴才没有规矩,打的还不是娘娘的脸面?还不赶紧向娘娘请罪?”
秋灵闻言,立刻就磕头告罪道:“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自作主张,请娘娘责罚!”
荣妃沉默以对,眉目之间隐隐的透了几分倦怠之色出来,但是脸上笼罩的阴霾却一直没有消散。
旁边的秋心见状也忙跟着跪下来,求情道:“娘娘,秋灵已经知错了,看在她忠心耿耿服侍您多年的份上,您就饶她这一回吧。何况她也不是故意想要违背您,公主殿下这个样子,着实叫人担心啊。”
说到底,荣妃最在意的还是靖襄的安危,而无可否认,在这件事上秋灵这样做是没有错的。
见她脸上冰封的神色终于有了一瞬间化开的痕迹,曲嬷嬷连忙趁热打铁道:“娘娘,摄政王府的人都最是懂规矩的,王妃的心思又是那般玲珑剔透,这件事不会传出去的。重要的是,公主的这条命是保住了啊!”
“是啊娘娘,什么都比不得公主的性命要紧,若是别人还不好说,可来的人是摄政王府的人,王妃和您的关系一直都处的不错,一定会替咱们保守秘密的。”秋心也跟着连声附和。
秋灵却一直低垂着脑袋不吭声——
曲嬷嬷忠厚,秋心也对荣妃忠心耿耿,可是这两个人想事情往往太过肤浅,看不到内里更深一层的意思。
相较于曲嬷嬷和秋心,秋灵才更清楚荣妃此刻心里真正的担忧。
曲嬷嬷和秋心两个还在苦口婆心的劝,看着两人言辞切切的模样,荣妃终是松了口气,道:“你们先都退下去吧,吵的本宫头疼。”
这样说来,便是网开一面了?
“是,娘娘!”曲嬷嬷和秋心各自飞快的和秋灵交换了一个欣慰的眼神,忙不迭谢恩起身。
荣妃把手里冷掉的茶碗随手塞给秋灵,道:“这茶冷了,你去给本宫重新沏一杯来。”
“是,娘娘!”秋灵垂眸应下,和曲嬷嬷几人一起出了寝殿。
曲嬷嬷的眼中有难掩的喜色,抓着她的手很是开解的一番才走。
秋灵去茶水房重新沏好了茶送进来,彼时荣妃已经移步坐在了靖襄的床头,握着女儿的一只手,若有所思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秋灵把茶碗放在外间的桌子上,走进去直挺挺再次跪在荣妃面前,道:“娘娘,奴婢知道这次给您惹的麻烦不小,可是去找殷王妃总好过宣太医来诊治。您是知道的,在这宫里是没有藏得住的秘密的,哪怕是请了太皇太后身边的李太医,也难保有朝一日会泄露了风声出去,只有摄政王府上的人才是最可靠的。”
荣妃的目光沉静,默默的看着沉睡中的女儿。
她似乎并没有听到秋灵的话,半晌之后才语气不咸不淡的突然问道:“你说——这个时候,她已经知道了吗?”
秋灵一愣,很是反应了一下才骤然明白过来她说的什么,脸上表情不觉的一僵,咬着嘴唇道:“娘娘——”
“算了!”荣妃却是突然打断她的话,摆摆手站了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话锋一转道:“那个女人呢?”
“还在偏殿的耳房里关着呢。”秋灵正色回道。
“既然靖襄已经没事了,留着她也没有用了,送出去处理掉吧!”荣妃道,语气虽然平静,但却难掩眼中憎恶的情绪。
秋灵皱眉想了一下,“这件事要不要和摄政王妃打招呼?”
“你先做了就是,回头我会亲自跟她说的。”荣妃道,语气不容拒绝。
“是,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秋灵慎重的点头应下。
荣妃坐在桌旁,端起茶碗抿了口茶,放下茶碗之后又径自抬手揉了揉眉心道:“那个叫云裳的丫头查过她了吗?靖襄的事,确定她不知情?”
“奴婢已经问过倾香殿以前的宫人了,那个丫头虽然也跟着昌珉公主有些年月了,但是胆子小,又是个不成气候的,倒也没做什么坏事,至于这一次的事她到底知道多少就不太确定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秋灵试探着开口。
“你别学那些人的疑心病,有些时候并不是只要赶尽杀绝就是好的。”荣妃却是摆摆手给否了,“这一次那个丫头也算是起了作用的,否则想要名正言顺的除掉那个贱人也不容易,而且本宫瞅着殷王妃那意思,似乎也不想过分为难她,就赏她一些银钱打发她出宫去吧。”
“可是万一她还知道些什么——”秋灵还是不放心。
“不是胆子小吗?眼见着她那主子都垮了下来,谅她也再不敢胡说八道了,而且一旦放出宫去,她就什么都不是了,她说什么也得要有人信才好,更何况她也未必就有这个胆子胡说八道。”荣妃的语气决绝,显然是不想再讨论这件事。
“是,奴婢会遵照娘娘的吩咐去做。”秋灵见她心意已决,于是也不再坚持,道:“娘娘还有没有别的吩咐?”
荣妃想了想,终究还是觉得这件事十分棘手,但最终也还是不得不去面对。
“一会儿你去跟曲嬷嬷说,叫她准备一份体面些的礼物,回头过两天等靖襄好了,本宫要带着她亲自去摄政王府道谢。”定了定神,荣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