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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然朝舒默扑过去的时候,顾问同魏峥皆是一愣,微愣之下赶紧上前去拉。
安以然就跟头发了疯的小狮子一样,一双眼血红血红的,瞧着怪吓人。一有人碰她,就跟发了狂似的,身子一跳手脚并用紧紧攀在舒默身上,不肯走,张口狠狠往舒默脖子咬去。
没法子,她能看到脆弱点的地方就是脖子,其他地方都被衣服盖得严实。
而舒默这人是四大暗卫中最心狠手辣的一个,有“变态舒”的称号。舒默这人一红眼那就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从暗卫营里走出来的人向来对危险极为敏感。安姑娘是咬在人最脆弱的脖子上,尖锐的刺痛瞬间蔓延,舒默当下就红了眼。
伸手一把卡住安以然脖子,在下死手的前一刻被魏峥一个大力挡开,将他反手在后,而顾问同时放弃拉安以然制住舒默另一只手。
魏峥怒道:“你疯了,想对安小姐动手你还要不要命?”
助理在外面徘徊,最终进了会议室。会议室里气氛很是严肃,大概是因为某个高层的这个月的业绩没达标,在那分析原因没说到点子上。沈祭梵就让人挨个儿说,到底是什么原因。人人惶恐,就怕被点到名又说不上来。
沈祭梵在高层面前极少下脸子,向来板着脸整场会议只在最后总结几句。所以今天的忽然变脸令所有高层都心惊胆颤的,又猜不透终极boss的想法,只能唯唯诺诺的附和,哪还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转动脑子有什么想法?
助理走进去,趁着送资料的时候抖着声儿大胆进言了句“老板,安小姐和舒先生在外面打起来了。”
沈祭梵目光顿时一凛,竟然侧目给了助理记正眼:“安小姐?”
“是的老板,就在外面,状况不太好,魏先生和顾先生拉都不拉不开。”
助理那语气竟然透着丝恐惧,似乎那画面有多惨不忍睹似地。不过也确实有那么点,姑娘那一口可是咬在舒默脖子上,在往中间去一点,那就没命了。
“哌--”沈祭梵合上所有资料,起身说话道:“明天再开,都回去好好想想该怎么解决,别人能做成的你们怎么就不行?总有路子走。散会!”
沈祭梵话落人已经转身走了出去,后面助理赶紧把资料整理好抱着跟出去。
门一开,沈祭梵那算如鹰似狼的眼睛立马扫向揪成一团的四人,当即沉着气势怒喝一声:“都给我住手,反了天去了!”
拉扯成一团的四人当即安静下来,愣愣的转头看去,沈祭梵那脸色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浑身都被怒气笼罩,眼底的怒意升腾。魏峥当即头大,怎么恰好就被爷撞见了?当即松手,退开一边,顾问也在同时松开安姑娘和舒默,往后一边退了一步。安以然“嗖”地从舒默身上滑下来,一脸的泪,一嘴的血。
可真够狠的,一口咬下去咬得舒默脖子皮肉掀翻,鲜血直流,差点就扯下块皮肉下来。兔子急了也咬人,这不应验了?
其实前后时间也不过短短一分钟而已,那助理是在安以然冲向舒默时就趁机进了会议室的,可见姑娘是真的被怒气蒙了心智,起了杀念。
舒默痛倒是没所谓,就是热血顺着皮肤流动的感觉叫他厌恶,这种血液流淌的滋味已经离开他很多年了,从暗卫营出来后那种血腥的噩梦就已经远去。每个人心底都有心魔住着,舒默的心魔是血,一见血就能亢奋而不能自持。
伸手摸了一把湿黏的液体,扫了眼满手的鲜红,一抹狠色滑过眼底。
安以然大抵是被沈祭梵那声吼拉回了些神志,到前一刻她还是懵里懵懂的,就跟魔障了似地,什么都不知道。眼里就一遍一遍出现骑着重型机车消失在眼前的宝蓝色头发,根本就没有思考能力。这情绪波动巨大的时候再被那扎眼的颜色一刺激,能不突然发狂?
这时候拉回了点神志后转眼看舒默,见他手上的一把血登时给抖了一下,她咬的?赶紧走开两步想离开犯罪现场,转身跑沈祭梵身边跑,直直扑过去:
“沈祭梵,钱被抢了,钱没了,钱又没了……”
沈祭梵在她迎面而来的当下伸手将她提开一边按着不让动,眉峰叠得极深,目光嫌恶的看着她被血染红的唇。身后助理就跟人精似地,立马呈上纸巾。沈祭梵接过在安以然唇上狠狠擦了两下,呼吸都带着火气。
安以然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本来借了巨额债务就让她心惊,可这还没用到实处,就被抢了,全部希望落空,她该怎么办,她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本来想挺直脊背走得远远的,可又回来找他了。
因为她除了找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眼一眨,一串泪滚下来。伸手抓着沈祭梵袖口:“沈祭梵,钱没了,全没了,怎么办?你帮我抢回来好不好?”
沈祭梵说实话是真嫌她丢人,后面各分公司的高层站在原地大气不敢出一声。合计在场人面上无异心里都在猜测,早有八卦周刊曝料沈爷曾带神秘女友出现在动漫展上,可照片只有背影,没有正脸,大都一些捕风捉影的消息。虽然如此,这些极关心终极boss的高层们私下里还是关注过的,不过是没敢透出声来。也跟媒体一样在猜测,那究竟是不是沈爷。
而今,总算见到正主儿了。各高层脸上那表情堪称精彩,很想表现出一副不在现场的样子,可眼睛又忍不住往那边看。大老板到底中意什么样的姑娘,实在令人好奇得很。
安以然死死抓着沈祭梵袖口不松,沈祭梵沉着脸看她,脸绷得铁紧。安以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他一停手她就往他跟前凑,直伸手将他抱住,脸贴进他怀里放声大哭。沈祭梵想提着她扔一边去,可手在卡住她脖子时候顿了下,直接变了手势成了顺抚。是忽然想起,这东西这时候跟他示好来了?不想远离了?
回头警告的扫了眼骨碌碌盯着的高层们,卡着安以然脖子借着巧劲带转她的方向往办公室去。后面人群总算开始疏散,个个儿面上表情精彩,很想聚众讨论一番,那姑娘是死了爹还是没了妈,怎么哭得那么厉害。可外头魏先生两眼紧紧盯着,愣叫这些平时以严肃著称的高管们不得不压下八卦心思,井然有序的离开。
沈祭梵拧着安以然进办公室,扔一卷纸巾给她:“一边哭够了再好好说这事。”
回头淡淡扫了眼舒默那一顶高调的宝蓝色头发,目光瞬间冷了冷。舒默当即如被凌迟,下意识站在原地不动。沈祭梵侧身坐进沙发,魏峥这时候才进来。一进来大头一眼也是顶着舒默那顶宝蓝色头发看,早说了让他改改款式,他非不听,现在好了,闹出乱子来了。
顾问紧跟着带着助理交给他的文件资料进来,办公室门自动合上,照样在踏进办公时候抬眼看了眼舒默头上,然后快步将资料摆在沈祭梵办公桌上道:
“爷,这是会议资料。”
沈祭梵点头,顾问即刻退开,在魏峥身边站着。斜眼儿瞟向舒默:事儿大了吧,早让他把那顶鹦鹉头处理了他就不听,圆不过去这茬儿等着挨收拾吧。
“哭完了?”沈祭梵抬眼看着眼睛肿得不像话的安以然,淡淡的语气问道。
安以然点头,又往他办公桌靠近了一步,“沈祭梵,钱被抢了,还是同一个人,四千块,你记得吗?就是那次抢了我四千块的人,今天还是那个人。就在京都酒店外面的马路边,我在那等车,手机响了我要掏电话,可是……”
伸手赶紧把滚出眼眶的泪擦掉,哽咽着继续说:“那人骑着车就我跟前过,我的箱子就没了,我什么都没来得及看到,但是他的头发我能认出来。”转头指向舒默说:“就是他那样的,宝蓝色,立得高高的,还穿了黑色衣服,沈祭梵…”
等着他给个说法,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第一次抢了她的钱,第二次还被同一个人抢了,千分之几的几率也没这么准吧?肯定是认识的人,而且她刚看了,那会儿打她电话的是个陌生号码,她现在的号码就没几个人知道。肯定是有人故意在那时候给她打电话,让她手忙脚乱的时候趁机抢走她的钱。
她把这想法慢慢说出来,说得义愤填膺,眼神坚决,就跟证据确凿似地。
沈祭梵静静听着,觉得这小东西到底是会想事了,不管她分析得对不对,总也能说明她是带了几分心在这件事上。要没上心,哪里能说出三两分理来?
“除了这些你意想的证据外,还有什么可以指控他的,都指出来。”沈祭梵神色分毫不动,靠在椅背上,双手交握,目光静静的投在她脸上。
安以然咬着唇,瞪大了两只水润润的眼睛看他,顿了下问:“还不够吗?”
沈祭梵挑了下眉,看向舒默:“你有什么话说?”
舒默立马上前一步,道:“有!”
话多了去了,他还真是佩服安姑娘的想象力,慢搭斯里出声道:“首先,安小姐仅凭我这头发的颜色就肯定是我抢了你的钱,这实在也太片面了,试问这头发颜色就我一个人弄成这样儿的?今儿早上我就看到好几顶跟我同款的发型。”
“怎么可能?你头发颜色那么特殊,而且两边都没有,就中间往上立起来,我记得很清楚,就算有颜色一样的,不可能发型都一样,颜色跟发型能那么刚好都撞上吗?”安以然侧身等着舒默据理力争。
舒默一边嘴角习惯性的上扬,轻笑出声道:“嘿,还不信?”
这声儿出立马意识到态度轻佻了,当即端正姿态改口道:“安小姐别不相信,就我们公司都有两三个呢,要不我让他们来给你瞅瞅?”
“怎么可能?”那样的发型又不是大众喜欢的,怎么可能哪里都有,她平时就一个没看到,反正急认定了舒默是在搪塞她,怎么都不肯信。
舒默消消,看向沈祭梵请示道:“沈爷,我想传两个证人。”
沈祭梵点头,舒默边拨电话边跟安以然说话道:“我也不是想洗脱什么嫌疑,就是让你看看我这样儿的发型实在普通得紧,大街上一盯一大把。”
接通,舒默低低说了几句,没多久舒默走门口开了门。沈祭梵的规矩是一般人不允许进入他的办公室,连他四个助理都只能止步与门外。
门打开,外面已经站了三个年轻男孩子,安以然立马看出去,青一色的宝蓝色头发,发型颜色就跟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连身形都跟舒默有几分想,高高瘦瘦的,只不过脸更年轻而已。
安以然当下咂舌,是真的?可她平时就没看到过这么怪异的头,忽然有些气愤,当下出声说:“我的电话号码没几个人知道,上面就你们几个人的号码,当时就是有人给我打电话,才让我分心。你们看,给我手机来电的是陌生号码,显然是外面公话打的,肯定是同伙,一边分散我的注意力,再有人趁机出手。”
舒默看着振振有词的安以然,目光很怪异。魏峥侧目扫了他一眼,有种不好的预感,一般舒默露出那种目光时就表明这变态心里又开始合计什么变态想法。
没错,舒默心里此刻就想着撬开她脑袋看看这女人是什么构造,真是有够蠢的。舒默那么想向来都会那么做,开人头颅的事儿比起舒默曾经那些骇人听闻的的变态行径来算得了什么?不过,对安姑娘那颗头,舒默却也只能想想。
舒默静等姑娘说完,漫不经心回了句:“你有我的号码,可不代表我也有你的,你从没跟我联系过,向来都是魏峥和顾问,试问我从哪得知你的手机号?”
安以然仰起小脸,目光满是质疑,当即朝他伸手:“拿来!”
舒默心底默念了句“女人真麻烦”后掏出手机,递给她,送她手上之前还好心的划开解锁密码。安以然唰唰几下翻着通讯录和最近通话,没有,还给舒默时很确定的说:“你删了!”
舒默当即一口气哽在喉咙没提上来,不看安姑娘,直接看向沈祭梵:
“爷,您看呢?”
跟他压根儿没关系,有关系那也是沈爷的意思。
沈祭梵显然没有要插手的意思,他就想看看,这么逼她,她会不会服软。
舒默脑袋就跟被人狠狠砸了一下似的,他何必呢这是?对安姑娘招招手,“安小姐,我们来查查你这号码是在哪里的,要是在那附近,好,我认了,你丢了多少钱,我赔给你。要不是,那你可得跟我赔礼道歉。”
安以然粗粗过了一遍,觉得他说得没错,要配合,肯定也需要在附近才行。点头跟着舒默到另一边的电脑旁,直接按她手机上显示的号码搜索,还没出结果后,安以然脸色煞白煞白的,那是他们住的宾馆的号码,无疑是她家里人打的。
安以然登时那颗心从高空中摔下去摔得粉碎,钱真的没了啊,是真的没了。
一瞬间身形恍了下,舒默竟然在此时后退一步,生怕被她碰到似地。
安以然眼眶灌满眼泪,闪闪颤动着一滴一滴滚下来,缓缓走到中央,不知道该怎么办,紧紧咬着唇,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这片刻又被毁了。泪眼汪汪的转头望着沈祭梵,抿着红艳艳的唇欲言又止,眼泪就那么悄无声息的滚。
见多了她大哭大闹,倒是不忍心看她这副可怜相。沈祭梵微微拧起眉峰,依然默不作声的看着。安以然一吸鼻子,眼泪即刻连串儿的滚。
“沈祭梵,你可以,再借我钱吗?”问得很小心,嗫嚅着,半丝底气也没有。
“要多少?五十万?”沈祭梵挑眉反问。
“我……”她已经欠下五十万,再借五十万,她就欠他一百万了啊。心头被巨大阴霾压住,从来没有这么大的压力过。可借他的总好过跟高利贷打交道,要像她自己说的找下家的事,她不可能做得出。
“嗯!”顿了下说:“我不要现金。”
她根本没办法带着一箱子钱平静的走过人流走进银行,她就是做不到。
沈祭梵直了身躯拉开身前抽屉,刷刷几笔开了支票给她,没再看她,语气淡漠道:“拿去,魏峥跟她走一趟。”
顿了下面无表情的转向安以然道:“没事就走吧。”
安以然看到他的态度心底一酸,阵阵闷痛感袭来。他们,终于要成陌生人了吗?这本来是她所希望的,可为什么在这一刻心里会这么难受?
“我会还给你的。”安以然低声说,走近桌子:“我可以借用你的笔和纸吗?”
沈祭梵依样儿递给她,仔细看着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她本就不会掩饰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他一看就知,知道心疼了就好,总算没白养她一段时间。
安以然埋着头写了张欠条,借用他的印泥按了指纹,双手摊放在沈祭梵面前:
说:“这个你收好,沈祭梵,你别担心,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咬了下唇,顿了顿道:“谢谢你帮我,真的,沈祭梵,你是好人,祝你幸福。”
拿着支票走了,拿着他的钱想走再想跟他没有关系也不可能了。他或许也是真的厌倦了她,所以才这么干脆答应借钱给她吧。他其实也没那么想留她,她那么麻烦,总给他添乱,他是该烦了。安以然低着头走出去,大异于来时的疯狂。
魏峥微微皱眉,跟在她身后。很不明白沈爷这用意是什么,那五十万到底是怎么回事?姑娘口里说的飞车族无疑是舒默,如果是沈爷要让安姑娘知难而退乖乖的回来倒也勉强说得过去,可她再找来爷却半句没提要她留下的话,还爽快的又给了五十万,沈爷到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低低叹息,果真不要试图猜测爷的意思,根本无法琢磨。
安以然听见魏峥叹气,心里陡然一紧,下意识回头看他,低低出声说:
“你也觉得我很笨,很傻对吗?其实沈祭梵不应该再帮我的,对吧?”
魏峥目光落在她脸上,下意识避开她脸上伤痕依旧的地方,叹息道:“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多想,走吧。既然爷想出手帮你,就好好利用这些钱,你想怎么做,都看你的意思,也别让爷失望,让他错信你的独立。”
安以然当即点头:“我会的,相信我一次,我家人其实、并不是那么坏,请不要那么严格,人都有改过自新的机会,请相信他们一次。”
魏峥笑笑,“傻女孩!”下意识揉了下她已长垂肩的头发,再道:“这话得跟沈爷,我不过是沈爷身前打杂的,你也看到了,事最终都得他说了算。”
“我知道。”安以然笑着说。
去银行兑现后再转入她的户头,大事总算告一段落。魏峥说:“我认识一个房地产的朋友,他那可能有合适的房子,要不先去看看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