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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碍,啊哈……”安以然痛得立马蹲了下去,下意识的双手抱头,惊慌失措的惊声尖叫:“救命啊,沈祭梵救我,沈祭梵,沈祭梵……”
听不到半声枪响,子弹就跟从天而降似地冰雹栗子似地砸过来,能不吓人嘛。
霍弋伸出手臂是要去抓安以然的,子弹瞬间发射是要逼退他,可哪知这时候安以然被车身反弹的子弹击中,没两步就倒地了,所以这子弹白射了,因为人再度被霍弋劫了去。不过霍弋把安以然再度扣住,人却已经往前走了两步,再要想上车,就没那么容易。他试着往后退,一退,后面劲风而过的子弹直接射过来,打在他脚后方。霍弋不得往前,僵持在原地。
霍弋扣着人,手臂血液汩汩而出,顺着手臂线条吧嗒吧嗒的滴落在地。霍弋紧紧咬着牙关的脸有些狰狞,转头看了眼被射出多少凹洞的车身,心底松了口气,好在里面的人没事。霍弋是心狠手辣的人,但能让他用命去堵的,也只有齐风了。
安以然吓得够呛,霍弋不再是将她反手扣在身后,而是一条胳膊横卡在她脖子上,雪亮的匕首再度抵在她脸上,这次是比刚才更紧,情况也更紧张。要说刚才安以然还能大声喊沈祭梵,眼下是什么都不敢了,一是霍弋手臂勒得她脖子太紧,令她喘不过气来,再有就是脸上的刀子,简直就是要她的命来的。一动不敢动,生怕霍弋刀子一横,她的脸就开花。
“沈爷,你不讲信用!”霍弋狰狞着脸出声道,“那也别怪我不客气了。”
霍弋话落利刃瞬间侧翻,安以然脸上当下一阵刺痛,尖叫一声,鲜红的血色顺着脸就流了下来,在白生生的小脸上滑出一道血路,刺目的红令人看得触目惊心。沈祭梵眸间瞬间怒红,向前一步,又驻足大喝一声:“霍弋,我让你们过去!”
安以然吓得连呼吸都不知道了,一个劲儿只想她的脸完了,她毁容了。哭得伤心得很,眼泪滚下来顺着血路子往下淌,伤口并不深,却足有寸长。安以然也是这时候才知道,血是热的,她以为血在皮肤上流淌会是冰凉凉的感觉,原来跟眼泪一样,热的。眼泪冲洗着伤口,疼得安以然直抽搐。
“有劳沈爷为小弟带路了。”霍弋尖利的声音笑出声,依然紧箍着安以然的脖子,刀背反道抵在安以然后背,推着安以然大步往前走。霍弋前行,后面的车子也缓缓跟上前。安以然终于哭出声来,这回不是哭嚎了,是真痛,真哭了:
“沈祭梵,沈祭梵我脸好痛,毁容了,沈祭梵你救救我呀,沈祭梵,沈祭梵…”
随着霍弋的移动,魏峥,舒默,顾问几人渐渐从隐蔽处走了出来,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一个个端着AK-47改组后的机枪,大概这是暗卫头一次显山露水,全副武装的战斗服就跟押解运钞车的士兵一样,全身都是防弹装置,定位系统以及各项作战需要的高科技装备,全都随着霍弋的前行缓缓跟上。
霍弋忍不住低咒了句,脸上狠色再现几分,好在他没有愚蠢的选择直接绑了小白兔。就猜到沈祭梵不会单枪匹马过来,怪不得刚才就那么两秒的时间,几百发子弹就射了过来。后面开车那小弟浑身都在冒冷汗,现在是庆幸刚才没踩油门直接撞上去,这要是冲过去,车子再精良的防弹装置都会被射成个马蜂窝,
霍弋刀背低紧了安以然后背,看来他是押对宝了,这只小白兔在沈祭梵心中的分量不轻。庆幸的自己的同时又替那位爷悲哀,这么在乎一个女人,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可不是件好事。他能利用,别人当然就更能。
“沈祭梵……”安以然低低的喊出声,眼泪静静的滴落,大气也不敢出,她脖子被霍弋卡住,头有些微微上扬,根本看不清周围的情况,不过从余光中也能看到不少人端着机枪全副武装的黑衣人出现,渐渐的朝他们逼近。安以然猜想那可能是沈祭梵的人,因沈祭梵从始至终就站着一动不动。她是怕这些渐渐围上来的人一个忍耐不住朝霍弋开枪,而她被误伤是难免的,她怕死啊,浑身都在颤抖。
“劳烦各位亲自护送,小弟何其有幸?”霍弋出声狂笑,大抵是想用笑声压下心底的紧张,上百把狙击枪枪口对着,能不紧张?他霍弋还不想这么快玩儿完,属于他的时代才刚刚开始,怎么甘心这么快就交待在这里?
沈祭梵抬手摆了下,暗卫停止跟进,魏峥微微皱眉,却不得不照爷的指示下令把人撤走。所有人训练有序的离开,仿佛凭空消失一般,完全是眨眼的功夫暗卫全部撤离,只剩魏峥,顾问和舒默三人跟在沈祭梵身后。
霍弋脚下没停,照旧推着安以然往前走,犀利的目光左右观察着,确定人都撤离了后紧绷的身躯才渐渐松懈了几分。这边已经进了海港区,离码头不过一公里左右,霍弋到不介意这一公里路程由沈爷护送走过去。
距离终于近了,已经转过通道看到停泊着成千上万条船只的宽阔海面和码头,霍弋狰狞的面上终于露出了几分笑意,回头道:“沈爷,俗话说送佛送到西,小弟出海,还得向您借艘快艇。”
魏峥接话道:“快艇已经准备好了,你们的船也顺利出海。”
霍弋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大抵沈祭梵这是头一次这么被人牵制,愣是一路走了上去。要是被制住的是别人,有太多种方法从霍弋手上劫人了。可换成安以然不一样,到底是有危险的,还需要被控制的人配合,安以然行动反应都不如他们专业训练的人,强来只会令她陷入更紧张的困境。所以,不能做任何,只能跟着走。
总算到了码头,霍弋紧箍着安以然,直接将她亲密的圈进了怀里,上面手臂照旧卡在脖子上,下面手持匕首直接抵在了她腹部,两人中间至始至终没透出半丝缝隙来。霍弋站在一边,等着车上的人把齐风抬上游艇,人都上去后,这才转身,依旧没放人,拖着安以然一步一步下台阶。
沈祭梵目光如同侵占他领域的凶恶狼王一般,面色瞬间阴狠,上前一步,霍弋当即出声:“放心,我不会趁机拐走沈爷的女人,往后还有见面的机会,我怎么会不给自己留条活路呢?”
霍弋说着话直接带着安以然跳上了游艇,沈祭梵在霍弋跳出去的同时直接跨步冲了上去,而魏峥紧跟其后,快步冲了上去。安以然吓得魂儿都飞了,哪里还能想着反抗什么?张着嘴想叫救命,可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竟然半点都喊不出声音,是惊吓过度了,竟然一时间忘记了怎么言语。
霍弋跳上船后,快艇“嗖”地一声飙出了海面,推开白色浪花冲了出去。
“安小姐……”
魏峥脱口喊出声,只见游艇在飙出去时的瞬间,从船上抛了个人下去,坠入水中的震声比起游艇的轰隆声微不足道,不过溅起的几丈高白色水花很是明显。
沈祭梵根本来不及多想,扒了西装外套直接从岸上跳进了海里,“轰”地一声砸进了碧油油的海水里,瞬间溅起水花无数。沈祭梵身上虽然有衣服束缚,却并不影响他在水里的发挥。在水里的矫健就如同是在海里生长的一般,速度得快得惊人,登水前进的爆发力直令人瞠目结舌。世界跳水冠军在见到这样的爆发力也敢无地自容吧。那简直就跟一把利剑飞梭一样,破水往前疾行。
魏峥几人稍慢一步冲过去,立在岸上,个个儿瞪大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海水中的爷,他们都是从死亡训练中走出来的,谁的能力也不弱。可在亲眼见到这样强大令人惊恐的能力时还是有些震惊,传闻家主曾经鲨口逃生,看来不是讹传。
其实在安以然砸入海中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而已,魏峥一愣,当即反应了过来,跳进就近的船里,直接开了过去。
岸上的顾问和舒默面面相觑,或许对爷的能力太过震惊,都知道爷本事过人,可他们是谁也没见过,如今见识到了,震惊到了。两人无话,也或许是因为爷对安姑娘的在乎超出了他们的想象,那样千钧一发的时刻是根本来不及想任何事,跳下海救人这就是条件反射的事,如果稍微理智一点,就是魏峥的做法。
岸边泊着这么多快艇,开过去救人也不会耽误多少。这种下意识的行为他本人是没有任何感觉的,只会吓到身边的人。
安以然已经识水了,她甚至可以在深水区玩出各种花样,可是这一刻她却什么都不知道,根本就没有意识过来,就被霍弋一把给扔进了海里。砸进水里时她甚至清楚的看到沈祭梵朝她疯狂跑来,就连沈祭梵跳进海里的动作她都看得一清二楚。身体是顺重力往下沉,也就愣了一下,开始挣扎,因为那瞬间就被四面八方的海水给掩埋了,直接给堵进了肺里,呛了好几口海水。身体越来越重,越是挣扎就沉得越快。这时候哪还想得起她会游泳的事啊,脑子都迷迷糊糊的。
沈祭梵很快从水底劫住了她快速下沉的身体,提了口气,登着水往上走。
沈祭梵当初在无人岛的时候经常去附近的小岛“串门子”,没有船,就是跳进海里游过去的,要不然他怎么会碰到海鲨?跟海鲨比速度,这是沈祭梵自我训练的其中一项,最开始遇到的时候那简直就是九死一生,不过人的潜能是无穷尽的,从开始的狼狈逃窜紧急求救,到最后把海鲨弄得咆哮沈祭梵的爆发力与日俱增。他应该是海鲨的劲敌,因为海鲨追着他围着无人岛绕了两三圈都始终离他不近不远二十米左右,直到人跳上岛后白鲨才气馁沉下海底。
沈祭梵在海里大抵是比在陆上还游刃有余,动作敏捷得超乎常人想象。
浮出海面时,魏峥的船已经到了,沈祭梵把人顶了上去,自己才攀上船。即刻抱着安以然将她反趴在他腿上,膝盖顶着她腹部,头朝下,边顶着小东西腹部,边感慨,似乎,他又回到无人岛的日子一样,每天都惊险刺激满满。不过,刚才的惊险并不是来自外力对他造成的,而是来自这小磨人精。
“然然,然然?”沈祭梵见她吐了几口水这才出声喊她,轻轻将她的身体翻上来,抱进怀里。这是想给她一顿教训都不能了,这又是被刀伤又是落水的,沈祭梵就怕又得令她心里阴影好一阵。
“沈祭梵……”安以然迷迷糊糊的,还有些头晕目眩,低声喊他的名字,手下意识去抓他的衣服,却只是在空中抓了两下,没抓到。沈祭梵拉着她的手,把自己的衣角塞进她手里,抱紧了她,埋头贴紧她被海水泡得冰冷的脸。
“你这个小磨人精啊……”沈祭梵是今儿算是体验了一把生离死别的惊心动魄了。她被扔进海里时,他大脑都跟停止运转了一般,什么想法都没有,全世界都安静了,只有心脏在勇猛有力的狠狠撞击着胸膛,只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跳进海里后思绪才渐渐被拉回来,是回到了熟悉的环境,所以很快就清醒了过来。一瞬间眼前闪过的全是小东西各种各样的表情,各种各样的依赖依偎。你说这小东西要是就这么一不小心没了,他后半生该怎么过?他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个女人有个小东西跟着,这忽然间上帝要收回这件礼物,他能不手足无措吗?
安以然是被吓得不轻,沈祭梵更被吓得不轻。抱着她的身子,也不知道是她冷得发抖,还是他身躯隐隐在颤栗。
冰凉的唇相接,一下一下的亲着她的嘴,轻轻摸着她的脸,右边脸上的伤口已经没出血了,不过被海水一泡,有些发白,伤口足有寸长,横在脸上算是拉得长了。虽然伤口不深,可如果不及时处理很容易发炎,而且容易留下伤疤。
沈祭梵很清楚,这要是在小东西脸上留下点什么痕迹,她非得气死不可,没准往后就关屋里不出门了。她是越来越在意自己的外形,每天都能对着镜子捣鼓她那张脸捣鼓大半小时,就是睡觉时候在脸上压出痕迹来都要闹上半天。
很快船到了岸边,沈祭梵抱着安以然上岸,两个就跟落汤鸡似地全身都在滴水。也没个毛巾什么的给擦啊,还只能就那么着。顾问一看这么着肯定不行,这要赶回市里爷没问题,安姑娘那问题就大了去,赶紧联系最近的宾馆,一行人往宾馆去,半路中舒默的人送了两张大毛巾过来,沈祭梵直接用毛巾整个把安以然给裹了起来,白花花的一团包着,就跟抱了只巨大的蚕蛹。呃,有那么点儿慎人。
一路上谁也没开口,进了宾馆时候已经有人出来接应了,倒是让进出的宾客大感诧异,忍不住驻足看了几眼,这是,落海了?
沈祭梵抱着安以然进了电梯,到了顶楼,前面经理带路去了最中间的套房。
这是沈祭梵继安以然泼他一身椰奶后第二次浑身湿透的在公众场合行走,实在有够丢人的。不过此时谁也没往那边想,后面跟的人全都严肃的跟在后面。
经理开了门后立马溜了,这群人是在太恐怖,就跟是来索命的黑白无常一样,一个个板着张死人脸,气势强大的压人。又不是他把他们老大推进海里的,吓唬他干什么?
魏峥电话通向约克,问了他到哪里了,再把地址告诉约克。顾问已经让人送衣服过来了,人都等在套房外,来的人越来越多,黑压压一片,全都恭恭敬敬的立在一边等候指令。
舒默是不想就这么霍弋放走了,别说爷没被这么逼过,就是他们几个也从没被这么杠过啊。如果今天不是爷亲自过来,救安姑娘的法子多了去了,越拖情况越乱,最后还被扔进了海里。爷那是担心多过理智,根本就不愿意冒任何险,可照他们旁人的角度看,有太多次机会把安姑娘救出来了,就是爷一直僵持,不准他们有任何动作。
隐藏在暗处的时候,舒默是急得跺脚。就开枪也是舒默忍不住才自作主张下令开的,本来是有机会让安姑娘脱身。可谁知道安姑娘竟然能被子弹吓倒,这就算了,还直接给摔了,他是对安姑娘半点指望都没有了。舒默一直怀疑安姑娘上辈子是不是笨死的,简直不能对她有任何希望。
约克人到后大家才总算松了口气,立在外面等候差遣的人也打发了去。就剩魏峥他们三人在外面守着,这时候该是担心他们自己的时候了,魏峥没出声,顾问也开口,只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舒默,舒默被看得莫名,仰头:“看什么看?”
顾问道:“你这是第几次自作主张了?爷在场你也敢胡来?”
“虽然没救出安姑娘,可也凑了效。”舒默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照当时那种状况,要僵持下去起码能僵大半天。
“你没看到安姑娘被子弹伤了吧?”顾问说这话的语气有那么些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