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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不止是鸡块,接着,俞益茹连筷子都没拿住,也掉了下来。
这回筷子从桌子上滚落,掉在了她的衣服上,薄复彰便又说了一句:“衣服会弄脏的。”
——这是重点么?
俞益茹目瞪口呆。
好半天,她缓过神来,没管已经掉到地上的筷子,站起来便探过身子去碰薄复彰的额头。
摸到之后又想,说她有病也没什么意义,她本来就觉得自己有病。
于是改了动作变为捏了捏薄复彰的脸颊。
“你是易容的么?”她问。
薄复彰任由俞益茹对她动手动脚,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我不想干了。”
俞益茹觉得荒谬极了:“前几天宣传才做完,微博和微信公众号我都才刚做好呢,文案还没有发两篇,你跟我说你不想干了?”
话说到这儿,俞益茹便发现自己说的也不是重点,其实她更想说的是——你就这样要我走了?
但是此情此景,这话实在说不出口,于是俞益茹盯着薄复彰的眼睛,希望从对方脸上看出点什么。
自然是看不出什么,薄复彰要是想装,显然也可以装的毫无破绽。
她说:“我向来都是这样喜新厌旧的人,你可能还不够了解我。”
俞益茹自然不敢拍着胸脯说自己了解她,但是多多少少觉得这事绝不是一时心血来潮那么简单,坐回位置以后,也没了胃口,便呆呆想了一会儿,问:“你是不是没钱了?”
薄复彰显然没想到俞益茹会这么说,脸上一愣,随后便笑了:“你想太多了,你的工资我一分都不会少,奖金也会补给你。”
这话说的真的像个老板去一样了,俞益茹听的浑身别扭。
她又细细看了薄复彰一眼,终于发觉对方哪里不对劲了。
她太正常了。
她正常地开口正常的说话正常的找理由,这样看起来,反而有点不正常。
俞益茹想不通事情怎么会这么展开,突然想到什么,拿出手机来看了看日期时间。
三月中旬,并不是愚人节。
俞益茹一个头两个大,想到薄复彰至今还觉得自己得了绝症,便想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是不应该啊,她知道这事都好几个月了,没道理现在开始万念俱灰看破红尘。
俞益茹从沛奕然那儿得到了真相,自然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如此自然的伤心欲绝,想了想,硬着头皮问:“是因为病的事么?”
“不是的。”薄复彰的声音有些冷淡,“我只是有些累了,转念想想,还有许多事没做,还是先做其他事吧。”
俞益茹便连忙说:“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做其他事啊。”
薄复彰摇了摇头:“你不行的。”
俞益茹追问:“为什么?”
“你体质太弱。”
“我可以锻炼啊。”
“协调性不好。”
“这有什么关系?”
“我要做的事,对你可能太危险了。”
“我不怕危险。”
“可是我怕。”
“……”
“我怕你给我带来危险。”
“……”
话到这一步,自然是没话可说。
人家说会给她带来危险,自己难不成还能舔着脸拍着胸脯说不会?
这太不要脸了。
俞益茹明白过来,现在的薄复彰油盐不进,根本没办法说服。
她扒了几口饭,只觉得味同嚼蜡,尝不出什么味道来。
她仍是想不通,过去几天,薄复彰明明已经明显表现出喜欢她的样子,为什么突然到了今天,就变的那么冷硬呢?
简直好像有人输入了密码,让她回到了出厂设置似的。
俞益茹勉强吃了半碗,暗想:薄复彰可能是脑筋出了问题,缓上几天,大概就好了。
结果薄复彰连缓上几天的时间都没有给她。
第二天,她突然拿来一张合同,说要把房子送给俞益茹,自己则要出国去了。
俞益茹瞠目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你……你疯了么。”好半天,俞益茹只憋出这么句话来。
“我很清醒。”
俞益茹看着薄复彰冷静的双眸,只觉得当头被泼了盆冷水。
——这是真的。
——她下定决心了。
对方是心志坚定,绝不是像她这样优柔寡断,思前顾后的人,所以话既说出事既做下,便一定是想好了。
俞益茹大脑混沌一片,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能说什么,半晌吐出一句:“你知道现在市中心房价多贵么?”
这话出口后,俞益茹便觉得自己大概是没救了。
俗气的已经没药医了。
她不想说这个,她只想要挽留薄复彰。
她希望薄复彰不要走,希望薄复彰留下来,希望她能够一直在自己的身边。
可是这些话暧昧时说出是*是趣味,眼下说出,却狼狈不堪自取其辱。
薄复彰毫无动容地看着她:“所以我把房子留给你。”
数个月前的俞益茹,听到这样的话,大概能为这件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笑上三天三夜,但是现在,她的心中连一丝喜悦都没有。
“你在开玩笑吧,薄复彰,你在想什么啊?”她的音调愈来愈高,到最后一字时都已经破音,才觉察到自己实在过分激动。
因此勉强平复了心情,用尽可能冷静的声音说:“好吧,我知道你是认真的了,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好么?”
薄复彰张口似乎想要拒绝,最后微微皱眉片刻,还是点头同意下来,于是两人一人坐在沙发上一人坐在床沿上,面对面相望着,眼神交汇,又皆是移开。
俞益茹坐在沙发上,攥着沙发上靠垫边上的流苏,深吸了一口气,说:“到底是因为什么,我虽然不聪明,难道会看不出来,你的态度改变的太过于突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