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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息怒。奴才刚才看您身体有恙,跑去太医院请了贺孟顺贺太医给您来诊治一下。因为担心主子身体,一时急切忘了规矩,这才未经禀报就擅入寝殿。……还请主子恕罪呀!”看到胤礽脸色不善,已经在毓庆宫伺候了好些年的何柱儿自然知道这是暴风雨的前兆,心里一慌,急忙跪了下来,一边嗑头,一边不住地向胤礽求情。
“你去叫贺孟顺了?人呢?”胤礽听了何柱儿的话后依然是面无表情,不过,语气已经减缓了许多。
“人?噢,人……人就在外面。奴才这就去把他叫进来给主子诊治!”何柱儿听到胤礽的话,连忙应了一声,就想从地上爬起来去外面叫贺孟顺进来。
“什么诊治?本宫又没有病,诊什么?治什么?……你这狗奴才,难道是想咒本宫死吗?”何柱儿刚刚转过身,还没来得及迈步,胤礽却又突然大声喝道,结果,何柱儿被这一声给吓得一个踉跄,险些趴在地上。可是,胤礽的身份就放在那里摆着,何柱儿纵然有万般委屈,又哪敢表示出什么来?只能惊慌地转过身来朝胤礽连连叩头,连道“不敢”!
“奴才就是奴才!你除了磕头还会什么?滚!看着就讨厌!……出去把贺孟顺叫进来!”胤礽皱眉看着何柱儿,又接着厉声说道。
“是,是,奴才这就去!”闻得胤礽终于不再找自己麻烦,饶是在宫里已经混了那么多年,何柱儿也险些哭出声来。伺候人的差事不容易干,当太监就更加不容易了。别处伺候人的,至少还算是个人,可在皇宫里伺候人的,根本就不算是人了。而在皇宫里伺候人,又分成几多种。在别处还好说,如果在毓庆宫里当差,那才是最遭的,因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犯到风口上,连怎么死的都不清楚。虽然何柱儿身为毓庆宫的总管,马马虎虎也算得上是太子的亲信,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就过得容易,虽然表面风光,可是,风光之下的艰险又有谁能知道?尤其是近几年,太子的脾气愈见阴晦暴戾,下人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何柱儿本以为自己今天至少也会挨顿打,却没想到胤礽到最后居然还是放他一把。不过,即便如此,他依然还是生出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
“小臣见过太子殿下!”何柱儿勿忙出去把那个贺太医叫了进来。这个贺太医也就四十来岁,身体微微有些发福,背着个药箱,一进来就急忙朝胤礽叩首见礼。
“不用了。贺孟顺,你也是太医院里的老人了,不用这么多礼!……本宫今天身体不适,有劳你跑这一趟了!”胤礽对这个贺孟顺虽然并没有向对待高福儿那么暴烈,可是,说话时的语气怎么听都让人觉得有些生硬。
“不敢不敢,身为御医,治病救人只是职责之内的事情,小臣岂敢当太子殿下慰劳?何况,能为太子殿下诊治,沾染一下殿下的洪福,那也是小臣的福份!”贺孟顺脸上带笑,连连摇手说道。
“福份?是吗?看来本宫的福气确实不小,居然连你这个来治病的大夫居然也能沾上!”胤礽听到贺孟顺的话后,有些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殿下身为太子,自然是洪福齐天!”贺孟顺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小心地拱手说道。他虽然只是一个太医,不过,常年在皇宫里出出进进,见识倒也不少,听到胤礽语气似乎有些不妙,便收回了许多谄媚之语,不敢再行多说。
“说的真是好听!……那你就先为本宫号一下脉吧!”胤礽看到贺孟顺识相的退了回去,微微冷哼了一声,把胳膊伸过去,放在了贺孟顺铺出来的药袋上。
……
“贺孟顺……本宫得的是什么病啊?怎么突然会险些晕倒?……你说,是不是有什么人在魇镇本宫啊?”
医者讲求望、闻、问、切。不过,在太医院混生活,治的不是帝王妃嫔,就是皇亲国戚,出于许多原因,这“问”之一项想要做到,有时候实在是有些困难。贺孟顺给胤礽号完脉后,面色有些古怪,似乎有话想说又不敢说的表情恰被胤礽看到,于是,胤礽便冷冷地问了起来。只是,他问话的内容让贺孟顺有些受不住吓。
“魇镇!?”胤礽这话让贺孟顺禁不住一哆嗦。虽然对大多数的医者来说,“魇镇”这种东西只能算是一个笑话,可是,这种东西在皇宫里面,一旦被发现,那可是要死人的。所以,听到胤礽突然问起这个,贺孟顺的面色刹时雪白一片。
“贺孟顺,你怎么了?难道本宫的病情不妙么?”胤礽看到贺孟顺面色狂变,又冷冷地问道。
“啊?没,没有!小臣只是正,正在想……用什么药物能让太子殿下尽快恢复健康!一时走神,还请殿下恕罪!”贺孟顺急急说道。
“哦?那你想到用什么药物没有?”胤礽微微冷哼了一声,接着问道。
“这……殿下,刚刚小臣已经想过了,这药物还是不要滥用的好。殿下最近忙于国事,疏于休养,所以,小臣以为,殿下之所以会突然头脑发晕,是因为过度操……‘操劳’的缘故。这并非光告药物就能治好的,最……佳之策,还是殿下能多……多多‘休养’,这样,才……才能‘养精’蓄锐!”贺孟顺说话似乎特别吃力,一通话说完,他已经是满头大汗。
“原来本宫是因为操劳过度才会头脑发晕的!”胤礽似乎恍然大悟的样子,看向贺孟顺的眼神终于由阴冷变得有些“和煦”了起来,“贺太医,你真的确定?”
“小臣可……可以确定!”没注意到胤礽已经对自己改了称呼,贺孟顺顾不身额头上的汗珠,低头躬身答道。
“那就好!”胤礽两只眼睛紧紧盯着贺孟顺的弯背,微微笑了起来。
“太子殿下,俗话说,‘药补不如食补’,小臣已经为您想好了进补之方,现在就去御膳房吩咐一声,让他们做好给您送来……”贺孟顺低着头,又朝胤礽拱手说道。
“嗯!”胤礽点了点头,又朝贺孟顺看了一眼,微笑道:“贺太医,本宫这次的病既然并没有什么大碍,到这儿也就算了,你也就不用四处张扬了。知道了吗?”
“小臣明白,小臣明白!”贺孟顺连忙点头道。
“很好!你去找高福儿领赏吧!”胤礽说完,便不再理会贺孟顺,扭过头朝寝殿里面走去。
“多谢殿下赏赐!”贺孟顺不敢抬头看胤礽,只是低着头,慢慢地退了出去。
……
“贺太医,我们太子爷到底是怎么了?”由于害怕触了胤礽的晦气,何柱儿刚刚出殿传信之后就没敢再进寝殿去,只是一直在门口外面等着,看到贺孟顺出来,急忙凑上前去问道。
“这……何公公,太子殿下只是有些‘劳累’!”贺孟顺顺口说完,又朝四周看了一下,看到最近的一个太监也距离门口有四五丈远,这才凑到何柱儿耳边小声说道:“太子身体有亏,这段时间,最好让他少近女色!”
“少近……”何柱儿只从牙里崩出了两个字,就呐呐的说不出话来!这段时间,胤礽因为事情多有不顺,心情郁闷,再加上本身好色,又没有康熙在旁边看着,自然就想发泄一番,身体有亏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谁能想到居然会引起今天这么严重的情况。居然险些晕倒!?这事要是传出去,那还不蹋了天?
贺孟顺把话说完就拱拱手走了,高福儿看着他的背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
“徐祖荫,你这个蠢材!……”何柱儿和贺孟顺各自有着各自的心事,只是,他们并没有看到,寝殿里面,胤礽正在咬牙切齿地看着一份公文!这封公文,正是马德按规矩向刑部递交的关于李毓昌一案的那封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