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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哈利·波特……
那双充满仁爱与悲悯的眼睛,和记忆中偏执冷酷的黑暗王子叠印在一起,让他思绪纷乱,难以自已。
为什么同样的人,会走上不同的道路?
他们之间的分岔路,到底在哪里?
而自己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又是什么?
他不禁屏住了呼吸,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难道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是可以象邓布利多那么循循善诱,那么广受欢迎的么?
他试着把面前的魔药想象成一罐糖果,不禁为这个古怪的意象打了个寒战。可是……可是他的确羡慕邓布利多那种不动声色就能让人俯首帖耳的本事。男孩离家出走前,和他最后一次争吵的情景又浮现在他眼前。那时男孩已经知道是自己将预言告知黑魔王,于是所有对他的愤怒都找到了正义的理由。
“你有什么资格诽谤我父亲,当你手上还染着他的血?”男孩直直地盯着他,胸膛因为愤怒而不住起伏。
斯内普对“诽谤”一词嗤之以鼻,但男孩的确说出了部分真相。凭良心说,他对老波特并非全无愧疚,只是一想到这家伙死了已经十几年,还可以拥有那么多他梦寐以求却永远得不到的东西,他就不觉妒火中烧,顿时将那一丝丝原本就很淡薄的歉疚之心驱散得干干净净。
男孩怎么敢、怎么敢固执地在自己面前维护他父亲?
“还沉浸在你英雄父亲的幻象里醒不过来,嗯,波特?还是你的眼睛和耳朵一发现你那圣徒父亲在开有趣的玩笑时,就会自动失灵?”他冷冷地讥讽,“怪不得《预言家日报》说你脑子有毛病,也许你的确该去一趟圣芒戈医院了。”
那可怜的男孩大概已经被《预言家日报》连番狂轰滥炸的报道折磨得神经兮兮,一下子像只被人踩到尾巴的猫似的跳起来,大叫:“是你干的,是不是?丽塔·斯基特那个造谣成性的女人说她有好多独家消息来自于你……”
他深感受了冒犯,他是当众念了一段《预言家日报》上的八卦新闻取笑波特,可是把他和丽塔·斯基特相比?
“波特,我已经不对你的理解能力抱有希望了,但还是请你在说话之前先过一下大脑。一面说她造谣成性,一面引用她的话,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男孩涨红了脸,有些结巴地说:“反正……反正你一定做了什么!否则斯基特怎么会知道那些细节?那么就是马尔福,对不对?你和他关系那么好!你们……你们都是一样刻薄成性的家伙!就会落井下石的斯莱特林毒蛇!”
一如既往,男孩总能用三言两语挑起他的怒气。血在往头上冲,心却是出奇的冷静,他危险地眯起了黑眼睛:“哈利·詹姆·波特!我不管你有多大的委屈,你毕竟还是斯莱特林的学生,请你对自己的学院保留起码的尊重。斯莱特林的荣耀不容践踏!”
他的声音并不高,却成功地让那男孩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男孩抬起头看着他,眼神委屈得像只被遗弃的小狗:“可是,谁把我当斯莱特林的一份子了?是你,还是马尔福他们?亚历克斯只是从蛇怪尸体上拔了一颗牙齿,刺进一个根本动不了的日记本里,但蛇怪是我杀的!你们谁注意到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着那男孩好一阵子,才发现那男孩是当真的,真的为他杀了一只千年蛇怪而自己学院竟然没有大肆宣传引以为傲而委屈。
“我想你明白那只蛇怪是萨拉查·斯莱特林豢养的,而萨拉查就是斯莱特林学院的创始人。”他慢慢地说,力图让男孩理解自己的意思,但男孩茫然的神色让他彻底无力。
“你希望我们怎么做?”他挫败地叫道,“用鲜花和掌声淹没你,庆祝你杀了创始人的宠物?动点脑子,波特!你希望你的同学更讨厌你吗?”
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男孩轻轻地说道:“这有什么关系吗?他们何时对我公平过?你又何时对我公平过?”
男孩眼神中少见的脆弱让他的心稍微柔软了一下。
“你……”他停顿了一下,放缓了声音,“你应该知道,斯莱特林的学生很多父母曾是食死徒。黑魔王失势之后,他们的生活变化很大……”
他微微苦笑了一下,想起了自己。
“所以他们会有怨气,对你,对你兄弟……这是无法避免的,你要理解。”
“可是,斯莱特林尊重强者,如果你能表现得友好一些,他们不会不识时务地一直和你作对。”他不情愿地补充道,“你为什么就不能尝试去融入你的班级呢?”
就连他这个家境贫寒的混血巫师也最终在斯莱特林找到了归属感,为什么这男孩就不行?因为波特家的天生高人一等,不能主动迈出第一步?
男孩怪异地看着他,低声说:“他们冷落我,排斥我,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而你要我理解他们。你要我主动去舔那些对头的靴子。”
男孩的声音越来越轻:“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要爱一个不爱我的学院?为什么我要理解那些从不在意我的同学?你会去拥抱那些轻视、嘲笑你的人吗?”
斯内普感到血色正从自己的脸上褪去。再一次,他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但又瞬即被更大的怨愤所代替:
“那你期待什么呢,愚蠢的男孩?你以为你可以一辈子躲在你妈妈的裙子底下做小王子,别人都得给你让道吗?你以为生活就是一块巧克力蛋糕,等着你去享受;就算有一丝丝苦涩,也只是为了品尝起来更甜美?”
心已经被不平和不甘所填满,他瞪着那男孩,他最爱的那双眼睛,就嵌在他最恨的那张面孔上,二者都是那么刻骨铭心,令他无时或忘。
“你觉得不公平吗?但生活何时公平过?你属于斯莱特林,这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不管你甘不甘心,都只能接受!”
沉默。
那男孩垂着头站在风里,风将他那一头本已凌乱不堪的黑发吹得更加四散飞起。
那男孩沉默了那么久,以至于他觉得他可能已经对自己的话有所触动了(他可没指望那男孩能突然开窍)。但就在这时,男孩缓缓抬起头来,绿眼睛里闪动的光芒让他无端端心中一寒。
“可是我不甘心。不接受。”男孩极缓慢地说,“我可以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