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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之前他们也打听清楚了沈修文的底细,沈家的二少爷,以前是个纨绔子弟,后来因为杀了日本人上海呆不下去,利用关系考取了中央军校。不过这位沈二少爷带兵确实有一套,接连打了好几次胜仗,是目前炙手可热的抗日英雄。
不过,他们更关心的是这位沈二少爷早在几年前就和美国辉瑞制药公司的老板詹姆士的关系非常一般。在来的路上,于德利的心里还在想,也不知道这位沈二少爷交了什么狗屎运了,居然和当年还没有发迹的詹姆士成了朋友。
毕竟今天是有求于沈修文,于德利强忍住心中的不满,秉着生意人求财不求气的原则,继续笑道:“沈旅长如今是名满全国的抗日英雄,独立二十旅几次血战,抗击倭寇,大涨了我们华国家人的威风。于某这次特代表七星公司,向独立二十旅表示慰问。”说着,拿出一张支票双手递给沈修文。
沈修文接过支票一看,居然是十万法币,心里暗道:手笔可真够不小的。在当时来说法币作为刚刚被开始流通两年的全国统一货币购买力还是相当坚挺的,一百元法币在当时就能买头牛。直到一九四零年之后,由于日本经济的封锁,国民政府取消无限制外币兑换法币,才造成法币开始急速贬值。
送上门来钱哪有不收的道理,沈修文当即收下支票,递给站在身旁的副官马聪平。然后整了整身上的军装,突然一本正经地向于德利及其随从敬了一个军礼,道:“我代表独立二十旅所有将士感谢七星公司及于副总经理对抗日的支持。”
接着,又嘱咐马聪平道:“你马上把支票交给郑主任,要特别注明这是七星公司捐献给我们独立二十旅的捐款。同时,你通知曾小姐,让她好好宣传一下七星公司的义举,这可是我们独立二十旅收到的第一笔捐款,意义非凡啊。”
“是。”马聪平拿着支票匆匆走出门外。
于德利和他的随从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本来他见到沈修文十分爽快的收下支票,心中还在暗自窃喜。但是他没想到沈修文会来这么一手,真的会把这钱当成捐款,还要对他们七星大肆宣传。这淞沪战场上的部队可不是独立二十旅一支,还有十几支部队,都是中央军的精锐。七星公司捐给独立二十旅,不捐给别的部队,不是让他们七星公司得罪人吗?
于德利顿时急了,连忙道:“沈旅长,其实我这次不光是代表七星公司,来对独立二十旅表示慰问,其实我们也是有事相求。至于宣传,不看就不必了,我们七星公司也不图这个虚名。”
“哦,不知道于副总经理有什么地方可是用的着我这个小小的旅长的?”沈修文故装诧异地问道。接着又摆了摆手道:“虽然贵公司高风亮节,不图虚名。不过,我看宣传还是必须的,贵公司的义举不但对我们前线的将士来说是个极大的鼓励,而且还能号召上海乃至全国的实业界积极投身到抗日救亡运动中来。蒋委员长也曾说过”
听着沈修文喋喋不休的一番长篇大论,于德利听的头也大了,他搞不清楚沈修文是真傻还是故意消遣自己自己。好不容易听完这一番慷慨激昂,差不多要把七星公司比作全国最爱国的公司的长篇大论后,于德利迫不及待地说道:“沈旅长,其实鄙人这次来主要是想请沈旅长代为引见美国辉瑞公司的总经理詹姆士先生。沈旅长和詹姆士先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美国辉瑞公司新开发的盘尼西林目前又是全世界为之追捧,鄙公司就是想通过沈旅长,能和詹姆士先生接洽,取得在华国的经销权,以便更多的国人受益。”
沈修文听了心里不由暗自好笑,不过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恍然大悟,啧啧赞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贵公司果然时时刻刻为国家,为人民着想,修文真是佩服万分。”紧接着,面露难色话锋一转道:“虽然我和詹姆士的关系确实不错,不过这个生意场上的事情,我恐怕是帮不上什么忙吧。”
于德利一听,心中不由暗骂沈修文无耻,钱你都收了,居然还说帮不上什么忙。但是他也不好发作,连忙笑道:“沈旅长哪里话,谁都知道您和美国辉瑞公司的关系不一般。能一下子拿出上万支盘尼西林做人情的,我想除了詹姆士先生之外,就属您沈旅长了。如果鄙公司能取得盘尼西林在华国的经销权,今后在盘尼西林的受益上,您可以享受10%。而且鄙公司的几位股东想必沈旅长也了解,大家一起合作,对沈旅长今后的发展想必也是大有益处。”
于德利的这番话,无疑是对沈修文威逼利诱。沈修文哪会吃他这一套,依旧一脸为难道:“于副总经理此言差矣,我和詹姆士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如果我真能办得到的话,有这样的发财机会,那我早就拿来自己做了,还当什么兵呀,于副总经理您说是不是这理?”
现在,于德利总算是明白了,绕了半天,沈修文这是在耍自己,吞了钱压根就没存帮忙的意思,脸上顿时挂不住了,当即也顾不得客套,冷冷地说道:“沈旅长,你是个聪明人。恐怕早就料到凭你和你们沈家是没有胃口吃得下这么大一块蛋糕的吧?”
“于副总经理这是哪里话,的确是爱莫能助,爱莫能助。不过,于副总经理和贵公司的义举,沈某和独立二十旅的全体将士深感于心。”沈修文连忙笑呵呵地摆手说道。
于德利见沈修文仍然一副装模作样的样子,就是涵养再好,此时也按奈不住,霍地站起身来,一脸铁青地说道:“既然沈旅长不肯执意帮这个忙,那我们就告辞了。”刚刚转过身子,突然又回过身来冲着沈修文冷笑道:“希望将来沈旅长不要为今天的决定后悔。”说完,便带着自己的随从怒气冲冲地离去。
看着于德利离开的背影,沈修文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了,他知道这种麻烦自己是躲不过去的。
“妈的,居然还敢威胁老子。老子怕你个鸟。”沈修文嘴里咕囔着骂了一句,接着冲着门外大声喊道:“马聪平,备车。”
“旅长,你要出去呀?刚才这是怎么回事呀?”
这时,乔榛正好从门外走进来,他刚刚回来,走到门口正好碰到两名西装革履的人怒气冲冲地跑出来,知道情况不妙,一脸担心地问道。
沈修文把经过说了一遍,最后得意地笑道:“不过,这次也不算一点收获都没有,至少敲了他们十万的竹杠。”
“旅长,这合适吗?不帮也就不帮了,干嘛还要收人家的钱。你这不是摆明了得罪孔副院长吗?”乔榛愣了愣,忍不住说道。
虽然乔榛不太清楚沈修文和美国的那家辉瑞制药公司是什么关系,就凭着这大半年来源源不断地送来美国最先进的武器弹药以及几万支盘尼西林,乔榛料想这层关系绝不简单。但是沈修文不说,他也没问。
“你以为我不收就不会得罪那位孔副院长啊。既然迟早要得罪,我就索性得罪个彻底。至少还能捞上这十万块钱的不义之财。盘尼西林我是可以弄得到,但是那是为了抢救我们的抗日将士的,绝对不能给这些趁机大发国难财的投机商人的。”沈修文冷哼一声道。
说着,沈修文又朝一脸担心的乔榛笑了笑道:“松林兄,你就放心吧,我自有应对之策。既然人家要打我的主意,那我就去南京扯张虎皮。我这就出发,这两天部队的训练工作就交给你了。”
虽然,乔榛一直对沈修文的一些所作所为很担心,但是这次他是打心眼里支持他,同时也为沈修文的这种精神喝彩,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旅长,您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