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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魏云清将自己的主张放宽到只在上京开一所女子书院后,几位内阁辅臣们一边心想着户部将来是绝对不可能有钱办书院的一边爽快地同意了。
反正只是一家书院,又是皇贵妃自己出钱去办,即便他们不同意她也能办得起来,不如应了下来,免得双方又起争执。
而大致摸清楚这些辅臣想法的魏云清心里也很是高兴,万事开头难,如今他们答应了她开办女子书院的事,是他们的大失误。他们不就是看不起她,觉得以后她一定办不起来办不好么?将来她一定会让他们明白,今天他们松口让她办书院在他们的立场来看是件多么错误的行为。
但现在,就让他们先高兴一会儿好了。
得到了内阁的“支持”,魏云清便开始着手办女子书院的事。后宫这些女子当时也听到了她和内阁们争执的全部内容,因此事后召集她们来延禧宫时她也没重复,直接询问有谁愿意接下这个任务,而接下这事的人将成为女子书院的第一任山长。
之前这些后宫妃子们虽然说准备干政了,但毕竟能力未显现或者不够,也没能独立做些什么事,大多数人都对接下独立开办女子书院一事没有信心。
魏云清见大家都沉默下来,四下扫了一圈看向庄妃,点名道:“庄妃,此事你愿意接手吗?”
庄妃挑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若我接手此事,岂不是要被前朝那些大人们记恨?”
她很清楚,之前内阁对开办女子书院是如此抵触,谁接手它,谁就是接了个烫手山芋,无论做得好还是做得不好,都没什么好处。
“确实是有这个问题。”魏云清点点头,她并不觉得庄妃想到这一层不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能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担忧,反倒让魏云清很欣赏,想了想她说道,“那就由我来当第一任山长,对外都是我的名义,但事实上由你统筹,如何?”
她自己要做的事实在是太多了,总要把很多事都分配下去的。而且若她召集了这些妃嫔却不让她们独立做事,那不是放着浪费了么?至少她们是女人,在帮她做某些为女性争取权益的事上,大体上会比前朝那些迂腐书生们靠谱。
“你的意思是,如今活儿都我干,将来有好处了全是你的?”庄妃又是一声冷哼。
魏云清瞪了她一眼:“你就说干不干吧!你不干我就找别人了。”
庄妃轻蔑地扫视了一圈,嗤笑道:“就凭她们?你也真够心大的。”
“……行,就这么定下是你了。”魏云清心里翻了个白眼,直接下了结论。
庄妃没有反对,只是表情依然不屑一顾。
魏云清也懒得理她的口是心非,继续问道:“还有没有人愿意协助庄妃的?”
安静了几秒,有两位选侍小心地举起了手——这举手还是魏云清教的,说议事时有话说就举手,不要乱糟糟的。
魏云清点点头,笑道:“那就麻烦三位了。”
庄妃回头看了那两位选侍一眼,后两者有些心虚地别开视线,不太敢跟她对视,庄妃冷哼一声,收回视线,也没说什么反对的话。
在确定开办女子书院的主要负责人后,魏云清又开始为钱的事发起愁来。其实开办女子书院有三难:钱,师资力量,生源,不过既然已经定了负责人,后两项就主要交给庄妃负责了,魏云清只需再跟她商讨一下女子书院将来主要的教育方向。开办一个书院的钱,魏云清暂时还有,但也仅仅能开办维持这一个罢了,她得想办法赚钱,免得后继无力。
自己瞎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魏云清便让曹军把金俨叫了过来,金俨是户部尚书,大梁的财政状况他最清楚。
金俨和魏云清大概可以算是相看两厌,魏云清问他财政情况时,他也只是拣最简单地说了,不过倒也没有撒谎。
目前大梁国家财政收入靠的就是税收,主要分为土地税和商业税两种,而土地税占的是大头。土地税以耕地面积和土地面积为基准,每年浮动范围不大,而最近财政困难主要是因为军费的陡然增加。
在金俨说了一下土地税的收税比例后,魏云清点点头,大梁的土地税不算重,农民基本能活下去。其实按照她的想法,农业税就该废除,种地很辛苦,而每年种地就种出那么点东西,又要交税,农民就只能混个温饱了。可就算是在现代,农业税直到2006年才废除,那还是得益于整个社会经济的发展和农业的工业化规模化,如今这种全靠手工,而且国家税收就指望着农业税的情况下,农业税根本不可能取消的。况且,不仅仅从经济上考虑,农业税的征收也有政治上的考量——有些地方天高皇帝远,要是不征收农业税,怎么让百姓们产生对皇权的敬畏之心?
既然农业税不方便调整,便只能动商业税这块了。然而听金俨一介绍,这商业税也是品种繁多,包括对金银铁,谷,帛等的收税,关市之税等等,再加重也不妥。而像茶,盐,矿产之类的都是专卖,相当于国家承包给私人,别人不得擅自经营。
在听完金俨的介绍之后,魏云清想到两个问题,一是大梁缺少国营企业,像茶,盐之类的专卖完全可以捏在国家手里,但现在却全都外包了出去,这其中肯定少不了钱权交易暗箱操作,若她提出要把那些东西都收归国有,必定会引起利益双方的反对,这个还是等将来再说吧。另一个就是大梁采取的是完全的闭关锁国政策,不与其他国家通商。按照金俨说起来,这也是无奈之举。
大梁与其他国家有陆路和海陆两条。先说陆路,早些年间跟大宋是有商业交流的,但两国关系变糟糕后就断绝了商业往来。除了大宋以外,北方还有些独立的游牧民族,大梁跟对方打过交道,对方不讲契约精神,抢了货不给钱或者卖的货数量不足以次充好,时间一久,大梁国内的商人都不敢跟人家做生意了,他们便也转向了大宋,大宋人比较剽悍,那些游牧民族打不过,自然就只能老老实实做生意了。
再来说海路。很早之前魏云清就听柳慧娘说过大梁有海禁,这也是被逼出来的。海上有倭寇,大梁也派兵剿过,只是倭寇狡诈,大梁派出的兵力多,他们就逃、躲,大梁派出的兵力少,他们就打,如此多年下来,倭寇没打掉多少,大梁士兵倒是折损不少。因此到后来,朝廷就下了海禁的命令,干脆就不让商船出海了。但这海上交易利润高,有不少人犯禁,有些死在了倭寇的劫掠下,有些成功突破大梁朝廷和倭寇的双重封锁,一夜暴富。若是被朝廷抓住,犯禁的不但要没收货物货款,还要判刑。原本最初目的是保护海商的海禁令,最后却变成了海商的催命符,也是令人唏嘘。
“金大人,我听闻这海上贸易利润颇为丰厚,不如就想法子剿灭倭寇,开海禁吧。”魏云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