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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马者抚掌笑道:“快哉快哉,当浮三大白。”
“解元当真知己,久闻吴兄海量,今日相遇正好领教。”拖锤者听言显得急不可耐,嘴角口水都流了出来。
俩人向李安作个揖,便相携而去,来去匆匆。
独留白面书生依旧垂首立于道旁,见其远去,才抱拳道:“司马大人远行,请恕我等不便相送。此处即是并州边界,前方十里便入江州。蓝盟主曾有遗言,莫入江州,我等小辈不敢有违,见谅!?”
李安忙道:“不敢,劳累各位,但请自便即可。”
书生再不言语,施礼携众而去。李安摇头不做他想,继续前行。
正要入江州,突闻有人高声念道:“天有奇文,地有奇事,人有奇病,不可拘也。欲治其病,不可以常药治之。”
李安奇之,出车看时,只见一老者坐于青石之上,鹤发童颜,长须慈目,身着白色道袍,一尘不染,暗暗赞道:“果真仙风道骨!”
小万停了车,李安走上前去,施礼道:“老人家莫非医者?”
老者起身还礼道:“司马大人有礼,医者大矣哉,老朽愚钝,不敢言知也!然应故人之请,特来为令郎看病,说不得要献丑卖乖了。”
“敢问老先生雅号?”
“老朽贺行,辱添武当掌门,道号玉虚子。”
李安闻言大喜,连忙将贺行请到车上。贺行看过李彦左手脉,又看右手,观其脸色,然后仔细问了李安许久,又看李彦的舌眼,皱眉抚须片刻,朗声笑道:“此病虽难,却也不是无解。”
李安听了,颤声道:“真的?!”犹自不信,定定的看着贺行。
只见贺行从袖中取出一只青色瓷瓶,小心倾出一粒褐色丸子,笑道:“将此药捣碎,合水内服,三日便见功效。”
李安拿到鼻前闻了闻,便知其中含有几种极其名贵的药材,世所罕见,讶然道:“此药莫非武当至宝,虫花玉露丸。这如何担待得起?”
贺行笑道:“司马大人言重了,此物便是用来救人的,既然得其所归,何憾之有,还望司马大人不要推辞。”
李安感恩不已,将药交给了沈燕双,让她捣碎了喂给李彦。
“阿弥陀佛…”
李安闻声望去,只见一个瘦小的和尚,穿着一件极大号的僧袍,一面跑着一面气急败坏地念着佛号。瞧见贺行,忙喊道:“快跑,假道士,真的来了。”
贺行“哎呦”一声,也不等和尚,自顾自地跑了个没影。
和尚跑到车边,换口气,毛手毛脚地整了整皱巴巴的袈裟,拉一拉脸皮,自觉严肃认真了,才向李安盈盈下拜,娇声道:“李大人万福。”李安闻声绝倒,待爬起来时,和尚已经甩开了膀子狂奔而去。
不消片刻,又追过来一道一僧,瞥见李安,忙恭身行礼。和尚见李彦颜色有异,一步踏到身前,凑近闻了闻,顿足叹道:“来迟一步”一双沙包般大的拳头,紧握着挥到李彦面前,青筋暴出。
道士忙拉住和尚,急道:“大师不可,当以大局为重……”
“洒家性命倘若不保,大局于我又有何用?”和尚口虽如此说,却转过了身去,朝贺行逃跑的方向“哼”了一声:“也罢,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却不知他说的这个“我”是指自己还是贺行。
道士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一只小葫芦,交到李安手上:“令郎昨日在客栈所喝之茶,今日三吴传授之功,以及刚服食的丹药皆为至阳之物,恐其身不堪受,此药如痰,当外敷,见灼伤处点一滴即可,若无事,切不可碰到皮肤,切记!”
和尚愣了片刻,一指搭在李彦左手的关寸之间,不久叹道:“道兄目光如炬,果真如此:胖屠子以红威喂茶,三吴合力传功入密,而今道长又以虫花玉露为膏,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洒家却因为一颗小小的大还丹而斤斤计较,枉为出家人。”说完甩袖而去。
道士听言,含笑点头,紧跟其后。
李安再给李彦诊了一次脉,并无任何异样,又见李彦脸色红润,鼻息均匀,方才放下心。又见手中葫芦,思来路之事,终难释怀,只觉身心无力。
李彦见李安神色倦怠,知是为自己担心,深感自责,却又不知如何安慰父亲,对自身之病又无能为力,一筹莫展。
“爹爹不必担心,并州所遇之人,对爹爹虽不谄媚但个个恭敬,是友非敌,定然不会加害于我。”
李安点点头,道:“彦儿之言不无道理,然庸医杀人,众人虽是好心,但恐药不对症,反倒害病。”
李彦自思父亲博览医典,这些方面定然辩不过他,说得多了,反添父亲自责之心,便转言道:“不知这些人受何人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