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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上一章没注意,有资料却发字数少了,特地道歉,这一章多发补上,以后会陆续在每章中多发一些补救!
有喜有悲,是山东这边人的感觉,而在这一年的中国其他地方,绝大多数人,特别是中国的老百姓,就几乎只有悲而没有喜了。
1929年,蒋桂大战,蒋冯大战,阎唐大战,从西北到东南,席卷大半个中国的内战此起彼伏,搅得中原大地民不聊生,将近一亿人卷入这样毫无意义的军阀混战中,活得生不如此。
而就在这样的惨景之下,老天爷也越发的不开眼,从1928年开始的旱灾在1929年变本加厉,不但受灾区域扩大,受灾人口增多,就连灾害之重,与兵灾一起,便成了几乎将整个西北和华中变成死地绝境的一场惨绝人寰的大灾难!
受灾最严重的,是关中地区,陕西1300万人口,几乎全境受灾,从28年底到30年初,光山东运粮车队抢出来的人口就有两百多万,救济粮和赈灾修路覆盖大半个陕西,但在交通非常不便的陕北地区,有近一百万人直接饿死,六百万人无家可归,卖儿卖女以求活命者不计其数,可以说是灭顶之灾!
其次是甘肃地区,六百万人口中,从兰州一线靠近陕西的,能逃过来搭车到山东的约一百五十万,能在陕甘地区留下来劳作求活的有一百余万,饿死的有一百五十万!
山西地区,六百余万灾民,受到救济的仅不到两百万,察哈尔绥远地区,在1929年底时,仅难民一项便有二百六十万之多,饿死者无数,仅绥远一地,被转卖的妇女就在十万以上。儿童被弃之路边无人照料,或者被饥民分食!
河南地区,受灾面积几达全境,又是两次蒋冯大战的主战场,整个豫东地区全部变成乱兵奔袭之地,百姓十室九空。村村有绝户着,三千五百万百姓人口,自行逃难入鲁者竟达五百万以上!余者饿死无数,兵灾中累死无数,到1930年初,整个豫东数十县除了奄奄一息待毙之人,竟找不到一个壮丁,成为全国兵源最差的地方!
如此惊天大灾下,号称创造“黄金十年”的南京国民zf舍不得把一毫来救灾。整个192年zf军费开支高达2300万元,而拨付救灾款竟只有元!
更有丧尽天良的,便是极度穷困的西北军。他们不但没有一丝一毫救助灾民地行为,更大肆截取救灾粮,仅山东一年多来源源不断运输过去救灾所用的救济粮,在1929年下半年始便再也控制不住,饿极了饿疯了的二十余万西北军猬集关中,将一家一户每一粒粮食都搜刮出来以资军费,然后不由分说强拉壮丁入伍,以此为借口将山东乃至全国凑集的救灾粮占为己有,但这个仍然不够。他们便干出来更加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国党元老于右任是山西三原人,从1928年陕西大旱开始,他便心系家乡,极力敦促国府拨款救济,并主动担纲成立救灾委员会,为西北灾区筹措救灾物资,尽量帮助老家亲人逃出大难,但终因时局混乱,做起来也是杯水车薪。
陈晓奇带领山东商界成立救灾团体。其后更联合全国士绅共同出资投入救灾大计。表面上是给了西北灾区巨大地援助。缓解了当时地困难时节。
但是。面对西北三千余万受灾人口。他们便是大力筹措。终究不能代替老天来彻底将那么多人救活。毕竟粮食不是天上掉下来地。就当是地中国而言。能够从口中夺食救济他人地。也就是山东一地了。其他地方都有不同程度地灾荒需要解决。即便是山东自己。在1929年夏地时候。鲁西北地区仍旧是形势严峻非常。新迁入地数百万人都面对极大地麻烦。这都是攒到了一块地大问题!
1929年灾情愈发严重。中间地几次战争打乱了救灾秩序。有将近一半地时间救灾粮根本运不过去。后来即便是运进去了。饥饿地军队那里还管得了秩序。西北军老大冯玉祥被软禁在山西不得归。手下将领自然也就没那么多地规矩约束。做起事来。谁能管得住!
1929年12月。沉不住气地于右任终于下定决心。从南京出发乘车北上。在徐州与山东来地代表团会和。然后一起赶奔陕西老家。去看看天灾兵灾之后地老家。到底便成了什么样子。
山东方面代表团。领队地是现今齐鲁商会副会长苗先生。他年龄跟于右任差不太多。彼此之间都略有耳闻。因此见面之后稍作寒暄。便熟稔起来。言笑之间也多不羁。
于老是当世书法名家。革命先驱。教育前辈。国府要员。报业宗师。可以说是每一重身份都令人景仰而已。难以逾越。苗先生是学贯中西地水平。视野开阔。胸有锦绣。这些年逐渐参与山东大事日多。对于国际风云纵横捭阖也颇有心得。因此二人谈起来颇有相得之感。
谈及今年的灾情和救灾的事情,于右任无限感慨的说:“天不佑华夏,致此亿万生民遭受无妄之灾,可怜可叹啊!惜乎于某能力有限,眼看家乡父老深陷水火之中却无力襄助。幸而仰赖陈主席振臂一呼,山东各界慷慨解囊,方才解了数百万乡亲痛楚,于某感激万分那!”
苗先生淡淡地笑道:“于院长不必如此夸奖,同时炎黄子孙,中华子民,我们山东父老口有余食,便不忍见无数同胞深陷饥饿,此等大灾大疫山东历来并不罕见,感同身受之下,焉能见死不救啊!分数应当!我们陈主席是心善之人,常恨自己能力有限,不能让所有灾民渡过难关,为此多次伤心落泪,哎!”
于右任叹道:“是啊!若是中国多一些陈主席这般有经世济民大才之人,主政各地民事,则何愁我中国不能海晏河清。天下太平!似冯某阎某此等各图私益,置生民福祉于不顾,妄动刀兵,不是百姓之福啊!”
苗先生但微笑颔首,并不愿意在这上面多搭茬。不要说冯阎,放眼全国。谁人不是自己打着一本小算盘在拼命的争权夺利?以冯阎二人今时今日的地位地盘,若他们肯安下心来发展经济,未必不能继续这种既成事实的割据行为,可惜本身都不是那块材料,特别是冯玉祥尤甚,麾下一帮子人除了钱不认识别的,打起仗来毫无忠诚可言,变幻阵营跟换袜子一般利索,乱糟糟搞来搞去的。苦的还不是老百姓?
车到兰考,不时关注外面情况的于右任觉得有点不大对头,他思虑半天。猛然醒悟过来,好像他们这一路经过的地方,竟似一道炊烟都没发现!他略带疑惑地说:“奇哉怪也!河南人口之众,放眼全国也是前三,为何这一路却没看到一缕炊烟?”
苗先生淡淡地说:“此景并不稀奇,不光此地,整个豫东只怕是也难见到炊烟了!”
于右任惊道:“这是为何?!”
苗先生道:“没有人了!豫东本就接近鲁西北,近两年来,两地生活差距越来越大。闻讯前去投奔的人本已有百万之数,今年又遭逢两次兵灾、旱灾,徭役之重,有平时四十倍之巨!民生艰难,无以求活,因此几乎举家奔赴山东了!前些时统计出来,河南一地奔赴山东者有三百万余,我们压力甚大,却又不能驱赶出来。甚是艰难啊!”
于右任慨叹:“民生多艰啊!天不佑华夏,奈苍生何!”
自此,他的情绪就高不起来,一直出了河南地界,到达潼关车站休息之时,他才勉提精神,下车与整个考察团一道从这里开始巡查灾情。
不料,他们刚出潼关车站,前来迎接的车队一下子就被一股冲天而起的沸扬声浪差点掀翻!至少有十万人的呼喊声将整个潼关城填塞地针插不下。就连那些维持秩序开道的汽车鸣笛、呼喊。都一点也听不见,每个人耳朵里留下地。只是无数灾民哀嚎地悲戚!
于右任等人的脑袋几乎一下子炸了!那山呼海啸一般地叫喊,那凄风苦雨一般的惨叫,那歇斯底里一般的哭喊,汇聚成地狱鬼蜮一般惨绝人寰的声音灌入人地脑子里,无论如何驱赶不开挥之不去。
于右任浑身颤抖着,抓住陪同的军官肩膀,用尽力量大声吼道:“这!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哪里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