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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朝地元皇帝四年,南方小镇迅龙堡。
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落下了帷幕,出乎人们的意料,迅龙堡中排名前三位的醉云阁、落云轩以及念奴居的头牌竟系数落败,一个来自名不见经传的小悠楼,芳名为苏瑞妍的女子在百花争艳中拔得头筹。
单名为一个“悠”字的青楼,一夜之间,成为了迅龙堡人茶余饭后的重点谈资,将那苏瑞妍描绘得是“此女只应天上有,人家何曾几回赏”的绝色,可参加过比赛的青楼女子们都明白,那个花魁的真模样,基本上无人见过,只有几个评委才晓得。
悠楼里,苏瑞妍听着侍女紫怡津津有味地讲着外头对自己的传言,只是抿嘴偷笑,时不时看了看楼下正在忙着招呼客人的王子矜,心中打起了新的算盘!
自从自己得了这花魁之后,悠楼的生意较往日是天差地别,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些人是冲着一睹花魁苏瑞妍的真容而来。不过,王子矜反复交代,绝对不可以让别人看见自己的容貌,这让苏瑞妍非常的不舒服,容颜娇媚,那是她苏瑞妍的错么?凭什么不让她真容示人。
“紫怡,去请老鸨王子矜王妈妈过来一坐!”苏瑞妍端起茶,一饮而尽,满脸的严峻。
王子矜听说苏瑞妍要见自己,便吩咐其他人好生招呼进门的客人,自己兴冲冲地上了台阶,到了楼上,“瑞妍,何事找妈妈我呀?没瞧见我正忙着呀!”见桌上有茶水,她赶紧端起来倒了些,一口喝下。
白了她一眼,苏瑞妍忍住满腔的怒气,轻声说道,“王妈妈,瑞妍也不喜欢拐弯抹角,这俗话说,金有金价,银有银值,瑞妍今时已是这悠楼的花魁,不知王妈妈打算如何处理瑞妍的身价呢?总该给个说法吧!”
王子矜一听,明白了,这女人,竟敢跟她谈条件,忘恩负义!
她堆起一个笑脸,“瑞妍,妈妈我不是刚给你涨了两倍的身价了么?你现在拿的,可是楼里其他姑娘的十倍都不止啊!怎么还有要求啊!”
“两倍身价?”苏瑞妍柳楼里都是些什么货色,您怎么好意思拿我苏瑞妍跟这些人比?要知道,人家醉云阁的李妈妈开的价,可是您现在给的十倍都不止!您好好考虑下吧,实在不乐意,瑞妍便让醉云阁的李妈妈给瑞妍赎身,另谋高就便是!”
王子矜盯着她看了整整十秒,然后说,“苏瑞妍,你给老娘滚出悠楼!忘恩负义的东西!”说完,王子矜拂袖而去,不与她多说一句废话。
身后的苏瑞妍怒摔桌椅,引来楼下多人的侧目,“什么玩意!紫怡,死丫头,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去收拾东西,这个破庙,本姑娘不待了!给醉云阁的李妈妈送信,让她给我赎身!”
中午,王子矜还在吃饭的时候,她的丫头如兰急冲冲地跑来,“王妈妈,苏瑞妍姑娘她,她去了醉云阁了!醉云阁的李妈妈只给八百金,说是当初瑞妍的卖身价,就把人给领走了!”
王子矜没有说话,只是往嘴里夹菜,吃饭第一,饿死她了!
如兰见她依旧是波平浪静,更急了,“王妈妈,苏姑娘去了醉云阁啊,好多客人听说她去了醉云阁,都跟着跑了啊!留都留不住啊!再这么下去,咱们悠楼吃什么啊!”
王子矜吞下最后一口饭,放下碗筷,对如兰说:“吃什么?我王子矜在这里,就饿不死你们!让她走,你当真以为那醉云阁的李妈妈是省油的灯?你看着,苏瑞妍很快就回来求我们!还有,客人爱走的便让他们走,做好记录,以后不准这些人进我悠楼!”
如兰点点头,正要离去,被王子矜唤住了,“叫护院关们,让姑娘们楼下集合,妈妈我有话要说!”
如兰的话,果真是没有丝毫的夸大,方才还人声鼎沸的悠楼,因为苏瑞妍的“叛走”而门可罗雀,只剩下几个平日里对其他姑娘尚有余情的客人还在喝着酒,王子矜一声高喝,“各位客官,今日悠楼提早关门,请各位一个月以后再来!今日的酒钱,王妈妈我请了,感谢几位对悠楼的支持!一个月以后,你们再来!姑娘们好生送各位客官!”
最后的几个人也走了,二十几个悠楼的女子,亭亭玉立在楼下,看着台阶上的王子矜,这个年龄和她们相仿,却早早成为了老鸨的女子。
见人集合得差不多了,王子矜清了清嗓子,正声说:“苏瑞妍一事,想必大家都已知晓,悠楼自从我王子矜接手以来,她走的是最后一个姑娘,也是悠楼仅剩的愿意卖身的女子,理由很简单,因为我王子矜不给她涨身价,就另谋高就去了醉云阁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自古如此,王子矜我不说什么!现在,楼里剩下的姑娘们,都是洁身自好不卖身的,你们说,这悠楼以后如何是好?古往今来,青楼都是男子寻欢作乐的风月场所,如今没人愿意登门我悠楼,姑娘们,有何良策?”说完,她扫视了一周,见每个人都是各怀心事,便不再吭声,双方陷入了一片沉寂。
“王妈妈,”苏瑞月站出来,“瑞月自小就生长在悠楼,到如今也有个十年八载了,比起王妈妈您来说,瑞月也算是个老人了。王妈妈,有句话,你还别不爱听!咱们一众姐妹都是贫苦人家出身,若非实在难以维持生计,父母哪舍得将我们卖入青楼为奴为婢!常言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能轻易任人践踏!就算这悠楼无客上门,我们这二十多个女子,可以出去找些活干,绝不会赖在楼里白吃白喝!”
苏瑞湘也跟着站了出来,“王妈妈,自您三年前接管这悠楼以来,湘儿非常感激您,因为您从未强迫我们姐妹众人中任何一人卖身,可如今,楼里前任所有愿意卖身的姑娘都走了,咱悠楼可以从此只卖艺不卖身!湘儿就不信这世间男子只有贪图那床第欢愉之徒,况且,王妈妈,您也不过是双十年华,年纪跟我们这些姐妹也不相上下,请王妈妈体恤众姐妹的苦楚,咱们姐妹众人,誓死守节,绝不卖身!”
“很好,”王子矜放声大笑,众人面面相觑!
“妈妈我就是欣赏你们这样的!出淤泥而不染!三年前,程妈妈将这位置传给我的时候,我来悠楼才八个月不到,她老人家临终的遗言,便是要我王子矜竭尽所能保住楼里不愿卖身的孩子!因为不卖身,你们就是靠劳力挣那么点钱,你们都是程妈妈心头的宝,她开这青楼,也只是为了保护你们有个落脚安家的地方,我王子矜绝对不会辜负程妈妈交给我的重责!三年来,那些靠卖身而不愿努力奋斗的女子,都走完了,剩下的,就是你们了!听着,誓死不卖身的,给我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