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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涛急忙在椅子里欠了欠身,说,“我在任上很受十七叔的器重和照顾,实务清减不说,日常也不怎么劳累,所以作养这么长时间,眼下身体已经大好。”
商成点头说:“那就好。”他马上又提醒冉涛说,“什么病都是三分靠治七分靠养,特别是胃病,治疗起来很麻烦。要想彻底地断根,关键还是要靠自己平日养成好习惯——少吃,多餐,别让胃空着,也别让它闲着。”
霍伦立刻附和商成的说法。他还搬出了两个活生生的例子,一正一反地证明商成给出的建议必定很有效,并且说他亲耳听屹县的祝代春祝大夫说过,肠胃上的毛病一定要靠自己精心调养——也就是商成的说法。
听霍伦提到祝大夫,商成便问起祝代春的近况。他的情况霍伦也不是太清楚。虽然祝大夫也是屹县人,可他的家毕竟没在县城里,两个人平时很少有什么来往。不过白酒酿出来以后,霍伦给祝大夫送去了两坛子二十斤酒,后来祝大夫还特意托人给他捎了封表示感激的书信。
商成本来还想想霍伦打听一下乔准。可他马上就想到霍伦和乔准的矛盾很深,即便有霍士其在中间和稀泥,两个人的隔阂也不见得马上就能消除,所以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端起碗,再一次说起好听的祝酒话。不过这一回大家都学精灵了,谁也没有象刚才那样傻乎乎地把酒倾进嘴里……
家宴散席的时候,商成先叫住冉涛,然后对正要去霍士其家安歇的霍伦说:“六伯,您在我十七叔家安顿好,就再过来一趟,咱们谈谈关于白酒的事。”冉涛蠕动了一下嘴唇,想说点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默默地站在一旁听他们说话。商成又对霍士其说,“叔,等下也请您和六伯一起过来。”
霍家两兄弟相互看了一眼,点头答应一声就去了。
商成这才转过身对冉涛说:“走,咱们去书房里说。”
两个人来到书房。等护卫献上茶水出去,冉涛才似乎有点感慨地说道:“督帅,其实……其实您该先和霍家六伯叙叙家常。您和霍家六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面,叔侄间肯定有不少话要说。您……”后面的话他没法说下去。再说就该是指责商成了。很显然,商成不该让一位长辈在旁边坐等,这不合乎晚辈的礼仪。
他说得很委婉,不过话里的意思商成还是听明白了。刚才霍伦在宴席上就明里暗里说过好几次,想马上和自己谈论一下白酒的事;他也不是没听见没看见。不过,他即将和冉涛谈的是公务,而与霍伦的谈话则是公私兼有,于情于理他都只能先委屈一下霍伦。不过这个道理没必要和冉涛提及,于是他就换了个话题:“上回我见到你还是夏天,那时你瘦得都快成一把骨头了。过了这几个月,你的气色倒是好多了。看来葛平寨的伙食开得不错。”他开玩笑说。
也许是当年在上京和高官显要们打的交道多,也许是在葛平寨与霍士其共事了一段时间之后,多少知道一些商成的脾气秉性,所以冉涛倒不象别的官员那样,进了这间书房就是一副战战兢兢如临大宾的小心模样,听了商成的玩笑,他抚摩着自己稍微丰腴起来脸颊,笑着说:“倒是不用瞒督帅,您把我调去葛平,确实是让我如鱼得水。说起来,自打离开上京之后我就再没尝过我们湖州的香米,这次在葛平可算是让我吃了个肚圆。说不得了——假如哪天卫府和转运司查到葛平库的湖州米短少的数量太大,无论如何都要请督帅替我遮掩一下。”他也开起了玩笑。
商成仰起头哈哈大笑,拍着案子说:“好!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帮你说好话。”
两个人都笑起来。
玩笑开过之后,谈话就该进入正题了。商成凝视着冉涛正容说道:“这次提督府把你从葛平招回来,是想对你现在的职务做个调整。是这,端州府的通判已经出缺半年多,卫署前后考察过好几位官员,都觉得不大合适。现在卫署准备向朝廷举荐你去接任端州通判。让你回来,就是想在向朝廷举荐之前听听你个人对这个事的想法和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