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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就是这句!”孙奂使劲一拍大腿,连声说道,“就这句!上回记不清楚在哪里听谁念叨过一次,回家想了半宿也没想起来到底是怎么个说法,这回好了,总算记住了!”他把“花不醉人人自醉”来回念了几遍,忽然一瞪郑七,“你知道也不和我说?”
这回郑七学机灵了,孙奂才抬手,他已经蹦起来,一只脚踩泥地上,急忙说道:“孙将军且慢!还有下句——”他蹿开几步,才笑嘻嘻说道,“是年节上大将军在燕水军营里吟的诗,原话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不晓得是哪个笨蛋给翻作‘花不醉人人自醉’……”
孙奂也不理会周围的笑声,想了想,说:“还是‘酒’字贴切些。嗅一鼻子花都能醉倒,那是婆姨们才能做的事情。怕是这样的婆姨也不多。不过大将军的诗好象也不太对。前头的米酒果酒不醉人,那是真事——这帐篷里谁不能喝个两三坛子?可谁要水现在的白酒不醉人,那我可不信。我有个亲兵,前头的果酒还能喝几盏,可这白酒,闻一闻酒味就能被熏得醉翻在地……别笑,这可是真事,不信我这就把他喊过来,你们一问,就知道我是不是在说假!”
一群军官开始时还乐呵呵地听他胡乱评价大将军的“诗”,后来也都来了劲头,你一言我一语地掺合进来。这个说“白酒就是和前头那些酒不一样,劲大”,那个说“就是军中有禁令不许喝”,还有人说这天寒地冻的时候不让喝酒简直就是不体恤将士。也有说公道话的,称赞这酒挽救了多少士兵的命,谁谁谁胳膊上被砍了一刀喷了白酒又被救回来了,谁谁谁打这黑水边的小城时淌着冰水过河,当时就冻得缩成一团,没这白酒一激,只怕命都拣不回来……简直就把已经靠着白酒生意发家致富的霍伦夸到天上。
孙仲山知道白酒的由来。别人乱发议论,他也不吭声,默坐在一旁静听。早在商成还是西马直指挥的时候,就曾经和他提到过这个事情,只是当时当地的条件都不允许,所以高浓度白酒的酿造也只能停留在口头上。说实话,他当时虽然随声附和,其实心里并不相信商成所说:他在老家的时候也不是没见过酿酒,几千几百年下来世世代代都是酿的酸酒浊酒果酒,谁见过拿锅蒸酒的人?蒸出来的酒还比酿出来的酒更好,这话说出去,谁敢相信?直到他收到霍伦送的十坛白酒,才知道当初商成所说并非虚撰。和霍伦一番叙话,又知道了这造酒的器皿工艺绝大多数都是出自商成的指点……商成知道如何酿制白酒,他并不觉得太惊奇——也许商成是在早年间在某个地方见过这手艺;商成做到假督,眼看着就要升大将军,他也不怎么惊奇——三五仗下来从小兵直升将军的事史书唱本上尽有记载,商成的升迁并不怎么算稀罕;商成能把燕山一卫治理得风调雨顺太太平平,他也不是非常惊奇——能文能武的人虽然不多见,但并非没有,比如留守在枋州作佯攻牵制的西门胜,那就是个文的武的都能来两手的人。商成出过家,又在四方游历过好多年,有见识也有见地,胸中又有沟壑抱负,运道至而展鸿图,由此鹏程万里,作为朋友和僚属,他由衷地替商成感到高兴。他惊奇的是从商成那里听过的一些话,听说的一些道理,也许东西甚至是他闻所未闻的,就比如这句“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假如是商成在军中筵席上忽有灵感妙手拈来,那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哦,对了,还有这句“妙手拈来”,似乎也是从商成那里听说的……嘈杂议论中,忽然有人说道:“……我可是听说过一个消息,这白酒啊,事实并非真正出自屹县霍伦的手,创出这门手艺的人,其实是另有其人!”这一下立刻勾起大家的兴头,七嘴八舌问道:
“是谁?”
“谁有那么大本事,能弄出这玩意?”
“快说快说,别绕圈子!到底是谁?有什么说法?”
郑七是个灵醒人,跟孙仲山搭伙半年多,也约莫知道霍伦酿酒的故事,立起身朝帐篷外张望一眼日头,似乎是问别人又象是在自言自语地说:“王保那混帐死哪里去了?这里论酒咧,他这个燕山卫出名的醉不死兼酒中仙不来,大家伙在这里还论个狗屁啊!”
王保也是燕山中军的一个军官,年后刚刚晋升七品归德校尉,还没授和归德校尉相当的实职,临时领着驻燕州的三个营。这三个营是燕山中军仅有的全甲士营,清一色的五十七斤重甲,配铁盔、重弩和直刀,是中军野战主力中的主力。除了甲士,还编制有专为对垒时冲阵破敌所用的两哨重骑。这些重骑的冲击力是不错,就是移动缓慢,机动性能极差,前头几任提督在的时候还在燕中的小平原打过几场小仗,自打商成上任就再没派过用场。据说商成几次想砍掉这两个哨的重骑编制,腾出粮饷去多养些轻骑,可惜每次动议都被卫府或者兵部给驳了……“王保来不了。”有消息灵通的军官说道,“他前天犯了军法,被抽了二十鞭,现在还起不了被卧。”
郑七本来也就是随口一说引开话题,听了那人的话,才诧异地问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