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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住不住啊?”一段经文念完了,服务生抬起头来,不耐烦的看了楚振邦一眼,催问道。
“谢谢,我们不住啦。”还没等楚振邦开口,苗豆先耐不住性子了,她把桌上的钥匙推回去,撇撇嘴说道。
服务生看她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丑女看到美女时特有的羡慕嫉妒恨,只是嘴里什么都没说,伸手拿过钥匙,继续低头看她的小人书。
楚振邦摇摇头,他算是明白前世的白岭宾馆为什么后来关张了,敢情里面就是这幅德行的。
“咱们去沈城吧,”拉着楚振邦出了宾馆大楼,苗豆兴奋的说道,“上次来市里买衣服,我正好从沈城门前过,那里可比这边有档次多了,而且听说那边最近正在举办什么什么模特大赛的预选赛,咱们正好过去看看热闹。”
楚振邦不置可否,其实住在哪儿他倒是并不关心,关键是一个方不方便的事,沈城应该就是沈城大酒店,在市中心最繁华的裕华路上,从那儿到党校可不算很近。
两人从白岭宾馆里出来,苗豆自作主张的拦了一辆顶着出租牌子的面包车,上车跟司机说了一声,直奔沈城大酒店。
沈城大酒店应该算是这年头白岭市里最豪华的一家酒店,酒店的老板就叫沈城,他原本只是白岭市铸件厂的一名普通职工,后来不知道怎么攀上一门外国亲戚,直接鱼跃龙门、发家致富了。
面包车在沈城大酒店门外的路边停下,楚振邦跟在苗豆的身后跳下车,迎面就看到酒店入口处悬挂着一条大红的绸布,绸布上用金纸拼出来一行大字:“热烈欢迎第二届中国服装艺术表演大赛哈市海选小组入住。”
楚振邦看着条幅笑了笑,却被旁边的苗豆看了个正着。小妮子扯扯他的衣袖,好奇的问道:“怎么啦,你笑什么?”
“没什么,”楚振邦摇头说道。
其实眼前这个条幅还是勾起了楚振邦的很多回忆,要说什么“中国服装艺术表演大赛”,可能绝大部分国人都不熟悉,可要提到“新丝路”,估计不知道的人就不多了,实际上中国服装艺术表演大赛,就是新丝路的前身。正是这个由纺织工业部和纺织工业总会联合支持,中国服装艺术表演团发起的模特赛事,推动了中国模特产业化的发展。
可以说模特的出现,在国内还是引起过一番争论的,从高层到民间,对模特大赛这类赛事,一直都有正反两面的评论。对于有着几千年封建传统的国人来人,很多人都觉得模特表演“不正经”,属于歪风邪气,是顺着改革春风偷偷溜进来的资产阶级糟粕。
对于楚振邦来说,他可不在乎什么糟粕不糟粕的,他对自己未来事业的定位,就是要做一匹时尚领域内的黑马,要真的按照那些“老封建”的头脑来区分,他也应该算是制造“资产阶级糟粕”的狗崽子了。
酒店的门前站了两排迎宾,清一色的丝绸旗袍,胸前挎着迎宾宣传绸带,只要看到有人上了台阶,就齐刷刷的一个鞠躬,娇滴滴的说一声“欢迎光临”。
楚振邦走上台阶的时候还在考虑,这个什么哈市海选小组怎么会跑到白岭来了,要知道白岭离着哈市可有几百公里呢,难不成又是一伙招摇撞骗的?不过再转念一想,这种可能性不太大,多半是海选小组里的某几个人从白岭过境,酒店那这事出来当幌子打广告的。
与苗豆前后脚的进了酒店正门,偌大的迎宾大厅里摆放了十几个硕大的花篮,天花板上也做了一些彩灯的装饰,看着气氛倒是够浓的,可惜进进出出的人却没几个。
吧台的位置上,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人正背靠着廊柱,跟吧台内的两个女服务员聊天。第一眼看到这个年轻人的时候,苗豆就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
要说这个年轻人长得也挺不错的,可就是那副拿捏的姿态让人感觉男不男女不女的,他右臂的胳膊肘撑在吧台上,翘在半空的手捏着兰花指,随着说话的节奏时不时左右摇晃两下。
“……什么叫时尚啊,时尚讲究的就是一个名人效应,”不仅姿势动作上异常的女性化,小伙子说话的声音也娇柔到了极点,“你们看见我这肤色啦,这是标准的麦色肤质,过去啊,这种肤色没人觉得美。这不还是十几年啦,香奈儿的创始人……香奈儿你们知道吗?对,就是法国那个香奈儿,他去意大利一个什么地方旅游,回国的时候把皮肤晒成了小麦色,人们才把这种肤色看作是最阳刚、完美的肤色……”
楚振邦翻翻白眼,挽着苗豆走到吧台前面,用手指背在桌面上敲了敲。
“您好,您要订房间吗?”被年轻人的高谈阔论吸引住的服务生慌忙靠过来,微笑着问道。
楚振邦点点头,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边上的年轻人先凑了过来,他上下打量着苗豆,嘴里啧啧有声的说道:“呦,这位姐姐真漂亮,就这身段、模样,不做模特,不走t台可就糟践了。”
这么说着,他还打算绕过楚振邦,直接走到苗豆身边去。楚振邦连头都不会,一伸胳膊挡在他面前,同时对吧台内的服务生说道:“给我订一个房间。”
“那请问您想订什么样的房间呢?”服务生从吧台下面拿出来一本房间介绍的小册子,掀开后不厌其烦的介绍道,“是这样的,我们酒店最近在搞活动,所有房间一律八折。我们这里有……”
“你这人怎么回事?”服务生的话刚说到这儿,后面的年轻人已经嚷嚷上了,他在楚振邦的胳膊上推了一把。没成想这一推没把楚振邦推开,他自己反倒踉踉跄跄的朝后退了几步。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粗鲁?”尖着嗓子,年轻人喊道。
楚振邦还是不理他,伸手将服务生拿上来的小册子推到苗豆面前,那意思是让她来拿主意。
苗豆原本还担心楚振邦跟那个年轻人发生冲突,此时一见他把小册子推到自己面前,登时将刚才那份担忧扔到了脑后,她兴致勃勃的将小册子翻开,从头一直翻到最后,才指着上面的几幅画片说道:“就住这样的吧,我还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呢。”
“您好,您选的是豪华商务套房,打折后一晚房费是98元。”服务生看看苗豆,又看看楚振邦,犹豫道。很明显,她觉得楚振邦这一身穿扮不像是能住这种房间的人。
楚振邦才不会介意别人的目光,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个牛皮信封,随手递给旁边的苗豆。
苗豆笑眯眯的把信封接过去,凑近吧台一倒,厚厚一沓五十的钞票从里面滑出来。她捏着信封封口,一五一十的数了十几张出来,推到瞪大了眼睛的服务生面前——苗豆喜欢花钱,不过她喜欢的不是花钱买回来的东西,而是喜欢把钞票花出去时的那种感觉。
私营酒店的好处就在于不需要介绍信,只要有钱,谁都能进来住,收过一沓钞票的服务生很快就把入住手续办好,递过收据和房间钥匙的时候,还满脸微笑的对苗豆说了声“谢谢”。
“哼,暴发户,有钱也是土包子。”也许是被苗豆手里的钞票震住了,娘娘腔的小伙子半晌都没吭气,直到楚振邦准备转身上楼的时候,他才嘀嘀咕咕的说了一句。
楚振邦都走出去两步了,听到这话又停下来,转身对小伙子笑道:“我的确是暴发户,可能也是土包子,不过今天我这个暴发户式的土包子得给你上一课。”
“你想干嘛?”小伙子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他问道。
“我只想告诉你,香奈儿的创始人是个女人,阳刚那个词用在她身上不太合适,”楚振邦笑道,“而且你说的那件事也不是发生在十几年前,而是发生在整整七十年前。再有,那女人去的也不是意大利,而是马赛……马赛你知道在哪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