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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治中看了龙烈血一眼,“我明白你的意思,ibm最初找上的并不是我,但要把一个倒在泥泞中的巨人扶起来,那又谈何容易。一个搞不好,连自己都会给搭进去,我知道ibm在找我之前已经找过两个人,但他们都拒绝了ibm的‘邀请’,只有我这样地傻瓜,在接到ibm的‘邀请’之后,几乎没有多少考虑。就兴冲冲的抗着自己的长枪来到了ibm。”说到这里,郎治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也是因为在ibm的这个短暂的经历促使我在离开ibm之后就回国了。”
“哦!”
“我把一切地事情都想得太简单了!”郎治中苦笑了一下,“但ibm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我的第一个策略,准备甩掉那些与公司核心竞争力不符的计划在提交到董事会的时候就受到了阻挠,我准备出售公司的联邦系统。还要打算卖掉了公司创始人的美术作品,以及公司位于曼哈顿市中心和佛罗里达州博卡拉顿地摩天大楼……在我把计划提交上去以后,有人就开始在背后叫我败家子。在我提出彻底打破公司的终身雇佣制,引入竞争机制时,我更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这种阻力不仅来源于高层,我在家里甚至还收到过公司员工匿名寄来的装在信封里的子弹。在我提出新的公司战略,即把公司的经营重点从硬件生产转移到服务上来,由原来的卖产品转移到为客户提供最传的解决方案并重点发展网格业务的时候,我更是在董事局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质疑,在几番激烈的争论之后,我的这个战略最终被董事局否定了。那时我虽然做了ibm的ceo但我在公司却是举步维艰!”
“为什么?”
“不要说你想知道为什么?我那时在遭遇一连串的挫折之后,就连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后来我才知道,在是否让我执掌ibm的时候,公司的董事会就有两种意见,并未完全统一。对有的ibm股东来说,让一个年轻的黄种人执掌一家曾是m国的骄傲的公司,这样的事,让某些自大的家伙无法接受,他们不相信他们无法做到的事我可以做到。特别是当我提出的那一连串的举措之后,更被有的人怀疑别有用心,有人指责我想把ibm赖以骄傲的东西和传统给抹杀掉,我要把公司搞挎。我的努力和付出并没有得到别人的信任,相反,它们让我连最初的那点信任都失去了。在一次董事局会议上,我在和其中的一个家伙争论我的方案的时候,那个家伙在理屈词穷的时候带着讽刺和傲慢的微笑对我说,“要是你们zh国人厉害,那zh国为什么就没有一家真正意义上的世界500强企业呢?不要跟我说你们的那些垃圾企业。那些垃极企业除了跟委内瑞拉这样一个在地球仪上都不容易找到地国家的500强比一下外,海洋什么好骄傲的?你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500强企业吗?”
郎治中说到这里,将杯中地啤酒一饮而尽,“我不知道我听了那话时的表情怎么样。但我清楚,我那时的脸一定是白了,而且白的很难看,我的心里更是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觉,像被硫酸泼过。我的骑士盔甲在那一刻变得粉碎,我手中的长枪掉在了地上……董事会里其他地人在那一刻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它们看着我,所有人都看着我。我那时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离开了会议室,在第二天,我就向公司递交了辞呈,在我的坚持下,董事会批准了。随后的两周。我结束了自己在m国的一切,然后就回国了。我的骑士梦在那时完全的醒了过来!”
龙烈血沉默着,将自己手上地那杯酒喝尽,龙烈血很清楚,郎治中回国绝不是为了来这里卖烧烤的。
“我回国后就把自己的名字改了,改为现在的郎治中,然后自己成立了一家公司。”
“中远公司?”
“对。我成立了中远公司,用我在m国积累下来的数千万美元的财富再和朋友借的那些钱,成立了这家公司,那时地我雄心勃勃,在我的计划中,十年以内,我要让这家公司进入列世界500强的行列。”
“后来呢?”
“后来?”郎治中笑得让人有些心痛。“成立中远公司后一年不到我就进了监狱,公司也垮了,要不是我在国外还有一些朋友,要不是我那些朋友还有一点能量,估计我现在已经死在监狱里面了!”
“怎么会这样?”
“国外的教育已经把我的脑子烧坏了,坏得让我天真地以为,凭借我自己的本事。无论在地球上的哪一个地方,我都能有一番作为,我幼稚得无可救药,一帆风顺地我在那时利用中远控股重组了一家国内很有名气的上市公司――银帆集团,我把那一步计划当作了我的一个起点,但想不到,它却是我的终点。”
郎治中喝了一口酒,这一次,因为喝得太猛了,他自己都被酒呛了一下,这个男人用手背擦了一下自己的嘴,“银帆集团的所在地,绵阴市那时是全国闻名的工业基地,在当时全国地工业企业一片大滑坡的大坏境下,绵阴市的工业企业连续五年无一亏损,这在当时是一个奇迹,绵阴经验在报纸上被到处宣扬,那里的领导一个个加官进爵,在我重组控股银帆以前,银帆集团是绵阴市当地由国家控股的龙头企业,我之所以重组银帆,也是当地的市委和市政府把中远公司‘请’过去的,我那时满心欢喜,却不知道这是一个陷讲。”
“真正控股银帆以后,我才觉得不对劲儿,这个总资产几十亿的集团,对外的财务报表漂漂亮亮,可实际上,公司账目却一塌糊涂,也许你不相信,我执掌银帆后才发现,我居然不知道我有多少钱,我也不知道要承担多少负债。我不知道这样一家企业为什么可以挂牌上市,而且还名声远播,要是在m国,这样的公司绝不可能出现在华尔街的股票市场上。那时我的第一个想法是对银帆集团的账目进行审计,可就这样一个简单的行为,执掌公司大权的我却没办法做,绵阴市政府的一个领导把我约了出去,明确告诉我,不许对银帆集团的账目进行审计。我问他为什么,他说要是我做了,那会死很多人。随后,我甚至收到了绵阴市当地黑社会的警告,那些人把我的司机给抓走了,然后把司机的一根手指切下来送给我。我那时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事会发生在我的身上。我开始觉得控股银帆有些不对了。”
“更夸张的事发生在后面,在我控股银帆以后,当地市委和市政府的主要领导,居然下命令要银帆并购一家遇到了困难的当地国有企业,那家企业对我来说巳经是一个空壳,没有丝毫的投资价值,我自然不干,也正是这件事,让我彻底明白了被全国誉为奇迹的‘绵阴经验’与所谓的绵阴市工业企业连续五年无一亏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绵阴市的工业企业不是没有亏投,而是亏控的企业一出现,当地的领导马上就会让其他还能赚钱的企业把亏损企业并购,亏损的企业消失了,也就自然不会出现亏损。这样的事,是我想不到的,更是我在哈佛学不到的,在我接手银帆以前,从某种角度上说,银帆集团充当的,就是这样一个垃圾回收站的角色,那时的银帆已经摇摇欲坠了,我注入到集团的那些资金,在别人眼里,只不过是维持这个垃圾回收站和‘绵阴神话’所必需的能量。既然我知道了,我自然不会再这么干下去,那些钱,可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凭什么要我去为别人的“政绩’来买单呢?”
“我的不合作的态度和对银帆集团账目审计的坚持终于让别人把我当作了眼中钉,在那一年召开公司股东大会的时候,按照股东大会的程序,我准备让全体股东投票来决定要不要对公司账目进行审计,而股东大会刚开始,一大队警察冲进了会场,我和中远公司的高层就在会场被冲进来的警察以涉嫌侵吞国有资产和什么违法违规的罪名全部抓走,公开的股东大会没开成,而就在我们被抓走后,由当地主要领导坐镇的一个小规模的‘银帆集团股东大会’就召开了,在集团第一大股东缺席的情况下,这个秘密的股东大会迅速改组了集团的董事会,监事会,中远公司入主银帆以来的全部工作成果都被否决。在我被夺权的第二天,我还在监狱里,就有人给我送来了绵阴市的机关报,那天绵阴市的机关报纸发出了《七家股东联袂依法夺回银帆控制权》《中远违法违规下课,绵阴重掌银帆大权》的新闻,除此之外,当地的所有媒体,在这件事上,都被要求到讲政治的高度上来,必顶和当地市委市政府的机关报琉一报道口径。”
说到这里,郎治中看着龙烈血,自嘲的一笑,“后面的事就没必要说了,我失去了一切,还差点死在监狱里,我成了这场世所罕见的荒唐闹剧中唯一的悲剧人物,欲哭无泪,欲告无门,在m国我能执掌世界500强企业,我被别人成为游侠,我是最成功的ceo,无论到哪家公司,我的年薪都不会低于一千万美元,而回来后,我发现我对这个社会的理解能力还不如一个中学生,一个小小的绵阴市就让我碰得头破血流,我引以为傲的那些东西,在一双手铐面前就什么都不是,我的导师告诉我,拳头不能打倒真理,我一直把自己当作捍卫真理的骑士,然而我自己,却被拳头打倒了,是不是很讽刺?”
郎治中面前的酒又空了,龙烈血面前的酒也空了,到了此刻,两个人都没有什么说话的**,烧烤店的人走得差不多了,龙烈血并没有问郎治中什么,郎治中也没承诺什么,两个人只是喝酒,在龙烈血走的时候,他留下了一张名片给郎治中,然后对郎治中说了一句话,“拳头不能打倒真理,但真理同样需要拳头去捍卫,我们都需要把自己的拳头握紧。我想,这才是那个刻着真理两个字的戒指为什么会戴在你的手指上而不是别的什么地方的原因!”
郎治中看着自己的手,似乎是呆了,又似乎是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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