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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收拾一下,跟我回丰城。”
乍一听到这句话的叶和欢,心脏怦怦跳,但还是强作冷静,冲他微微一笑:“小姨父,你喝酒了?”
“没有。”刚才等在外面,郁仲骁想了很多,他深邃的目光凝着她的脸:“我现在不可能长时间逗留在b市。”
“这是你的事,不需要跟我交代。”
她回答的语气凉薄:“再过几个月,我就要结婚,跟你回丰城,我的男朋友跟女儿怎么办?”
郁仲骁不说话,但也不让开,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有人路过,偶尔投来好奇的目光。
叶和欢心里感到焦躁,尽管她唇边还噙着笑:“现在一点二十分,您再不去高铁站,怕赶不上车了。”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让我走?”
说这话时,他那双漆黑幽深的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突然间,叶和欢觉得异常疲惫,想说更无情的话,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唯有静静的沉默。
店内播放着轻扬的音乐,但她的心情却不住往下沉。
她想起多年前母亲甩在自己脸上的耳光,面对发病后声嘶力竭的母亲,她唯有哭着跪在病*边,一遍遍的发誓,不再跟他有任何的纠缠,尽管如此,母亲还是趁着护工不注意,爬出窗户,从十五楼一跃而下。
……
不知过了多久,郁仲骁开口,像是经过慎重考虑,他说:“胭胭我会养,你跟我回丰城。”
叶和欢惊愕地看着他。
“胭胭很乖,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照顾她,把她当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看待。”
郁仲骁一开始语气还有些生硬,说到后来,就连眉眼间的神色也自然了:“以后我出去工作,如果你们母女想回b市,我在这边的房子还没卖掉,到时候,你们可以搬进去住。”
叶和欢的太阳穴阵阵刺痛,为他这种‘喜当爹’的言行,这才多久,他连婚后生活都规划好了。
“你真的不介意我跟别的男人有了孩子?”她问。
郁仲骁不看她,只是淡淡地道:“我也挺喜欢胭胭的。”
撒谎!
要真喜欢,为什么不肯看着她的眼睛说话?明明就介意的要命!
她自嘲地想,这算不算是爱屋及乌?
叶和欢长吸了口气,缓缓吐出,幽幽道:“今天很谢谢你陪胭胭打气球,你刚才说的,我就当做没有听到。”
“胭胭有自己的爸爸,我不会让她重复我的童年,她必须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紧,松开,又攥紧,郁仲骁望着她的眼神尽是逼迫:“完整的家庭?你想要怎么样完整的家庭,孩子的父亲,真的像你自己说的,那么爱你在乎你吗?”
本来就是谎言,经不起他的咄咄逼问,叶和欢逞强着反驳:“你凭什么说孩子的爸爸不在乎我?”
“你们真心相爱,孩子会说那么句话?”
叶和欢立刻知道他说的是哪句。
她的手腕被他攥住,拉拽到胸前,他用了很大的力,她猝不及防,往前一趔趄,撞进他的怀里。
她挣扎,想推开他,反而被锢得更紧。
郁仲骁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心情不再那么糟糕,脸色缓和,但双臂更用力地搂着她,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这几年在外面的事,我不跟你计较,如果以后还敢见异思迁,别怪我——”
“我就变心了,你能把我怎么样,难道还杀了我不成?”
叶和欢挣脱不了,看着他骤然冷冽的脸庞,还有那狂风骤雨般掀动的眼眸,笑了下:“你能要求潘金莲忠贞吗?如果不行的话,咱们也没谈下去的必要了。高铁站,我就不送您过去了,小姨父。”
她嘴边带笑,目光却极冷,不像是玩笑。她是真的想要跟他撇清关系。
他抱着侥幸的心态,甚至厚着脸皮纠缠着她,她却硬了心肠,偶尔流露出的娇羞姿态,并不是因为对他有情……
那不过是她轻佻的本性。
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该看清楚,却还是忍不住去奢求,可是等来的答案,始终未变。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死死地抠着她的肩膀。
“像我这种人,其实,并不值得你这么对待,我呢,比较喜欢寻找不同的刺激,可是你,偏偏那么古板,就连跟你做爱的时候,你也像头蛮牛横冲直撞,我根本体味不到快感,却偏偏要装出达到高潮……”
“闭嘴。”
他的脖颈处青筋暴动,耳根也红了,这就恼羞成怒了吗?
叶和欢耸耸肩,那浑不在意的神态,轻浮的动作,无不在说——闭嘴就闭嘴,那也改变不了我是坏女人的事实。
“这样就受不了啦?”
细长白希的手指轻轻滑过他挺括的衬衫衣领,指尖,有意无意地碰到他突起的喉结,掀起眼睫,媚眼如丝,笑颜如初:“我们再在一起,一定还要做的呀,到时候,你真能忍受跟别人共用一个坑?”
手腕再次被禁锢,过大的力道令她眉头一拧,但被她的笑容瞬间掩盖过去。
“不过小姨父,”她贴近他结实的胸膛,红唇触到他的耳根,像一条有毒的美人蛇:“这几年,我还真没遇到在*上比你持续时间更久的男人,要不,你今天也别走了,晚上我去你的那套房子里?”
话音未落,人已经被甩开。
叶和欢不气不恼,不同于黑沉的脸色,她叹了口气,颇为嫌弃:“既然玩不起,以后就别找我。”
她听见手指关节捏得‘咯咯’直响的声音。
是嫌她无耻,想要打她了吗?
也许只有这一巴掌打下去,他们才能结束这段纠缠……
可是,等了良久,都没有等到脸颊的疼痛。
她听到他冷冷的声音:“有些事,你说了开始,并不是你说结束就结束。”
说完,郁仲骁径直走了,从她身边掠过,不再有任何的留恋。
叶和欢侧过头,看着他高大英挺的身影推开门离开,她的后背抵着冰凉的墙壁,眼圈温热,鼻子竟也有些泛酸。
她知道,自己已经开始在后悔。
可这些都是她自作自受,又怪得了谁呢?叶和欢,你怪不得别人,是你自己造的孽,得为它买单。
十八岁的叶和欢,可以为爱不顾一切。
二十岁的叶和欢却已经尝到因为自己的肆无忌惮酿成的后果。
回到洗手间,站在盥洗台前,望着镜子里面色略显苍白的女儿,她低头,往脸上扑了一盆凉水。
她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这些年都这么过来了,以后也这样子过,只有这么麻痹自己,才不至于疯掉。
又有两个女人进来。
叶和欢扫了她们一眼,抽出一张纸巾擦手,刚想走,听到她们说:“也不知道孩子的父母在哪儿,怎么能让孩子一个人来这里,还是个身体不好的孩子,刚才你是没看到,那张脸青的,都喘不过气来了……”
脚步蓦地一顿,叶和欢的心跳跟着加快,隐约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那孩子应该是有哮喘吧?不过家里父母也真是的,又是冷饮又是烧烤的,不是要她的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