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来电,龙琪(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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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在T市,是个孤儿。从未见过父母的面,连张合照都不曾有过。自从对这个世界有了粗浅的认知和记忆,就是孤儿院的阿姨在照顾我。我的社会关系也很简单,小时候,是那些和我同样孤单的伙伴们常常围绕在身边,大家一起玩耍一起胡闹,偶尔也会捅出不大不小的娄子,惹得孤儿院的阿姨头疼脑热。

照顾我的阿姨非常和蔼,就算我经常给她带来麻烦,她还是会语重心长地给我讲述做人的道理,引领我成长为一个正直的人。那时的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幸福至极。可是长大后,我才渐渐发现,其实我和阿姨之间注定存在着隔阂。那些无微不至的呵护和教导,都无法和真正的亲情相提并论,那只是她的工作,她只是个敬业的爱心工作者,而并非我的亲妈。

当然我并不是觉得她不好,只是我认为,有些东西终究是无法替代的,尤其是亲情这种东西,你没有,就一定会显得和别人不太一样。

长大后的我,越来越不爱讲话,看到阿姨也会有躲着走的想法。说不清是尴尬还是什么,我总觉得自己是偷吃了别人母乳的野孩子。

阿姨发现了这一点。她经常会找机会和我谈心聊天,像是那种电视里专门帮别人解决情感问题的专家,一次次向我嘘寒问暖。于是乎,无限的耐心和爱心终于撬开了我的嘴,我问出了那个困扰了自己很久的问题——“阿姨,是谁,在我多大的时候把我送到了孤儿院?”

她说,你不要把这些看得很重,想得太多,孤儿院永远是你的容身之所。

这个答案没能满足我寻根究底的好奇,所以我接二连三地再次开口,每一次都会提出相同的问题。是谁,在我多大的时候把我送到了孤儿院。

在一次促膝长谈之后,阿姨终于吐露了答案——你刚出生不久,就被一个看上去年龄不大的女孩儿送到了这里,她很漂亮,也很懂礼貌,但是我们至今都无法确认她是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因为在我们为你办理入院手续的时候,她就仿是一只幽灵似的消失在了众人眼底,连张照片都没有留下。

有些真相,就算知道了也不见得是好事。在孤儿院的日子变得一天比一天难熬。那些曾经玩在一起的伙伴,长大后也都有着各自的人格缺陷,有的急于找到父母,有的则被严重的恋母情结所掌控,喜欢上照看自己的阿姨。说是各自心怀鬼胎有些过分,但是确确实实,每个人心里都多少藏了些不能说的秘密。

我是个爽朗的人,有些急脾气,喜欢直来直去。呆在这样的环境,让我感到人与人之间没有信赖,尽管那些有违伦理的隐私本来就不该挂在嘴边,但我还是觉得这样的生活太过疲惫。一个字,累。

因此当我在跆拳道馆当上助教,有了赖以生存的资本,我就搬离了养育我十七年的孤儿院。然后,在T市的边缘地带租了间价钱合适的房子,开始了独自一人的生活。

一直以来,我的生活都是平平淡淡的,像什么跌宕起伏、悬念丛生之类的词汇,似乎都与生活绝缘。那些电影里扣人心弦的桥段,放在生活中从来都是不会应验的传说。连大起大落都没有,就更不要提什么轰轰烈烈。

好了,停在这里。作为一个正常人的思绪从这开始,就算是宣告终结。过了这个夜晚,一切都将发生改变,我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我,世界,也不再是我一直都坚信不疑的那个世界。变了,都变了,或者说,彻底被颠覆了。

事情起源于龙琪打给我的电话——“嘉南,好久不见,我是龙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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