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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思维中,这一次绝对是死定了。
但让我没有预料到的是,那个蓬头垢面的人只犹豫了几秒钟,朝周围看了看,果断的甩下来一根绳子,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然而我和范团两个人已经被逼到了必死的绝路,看到一丁点希望,马上就精神起来。范团伸手抓住绳子,那人在险路上紧贴着峭壁,用力拽进绳索,我和他交过手,知道他的力气也很大。
这样一来,我的压力减轻了许多,顿时觉得身轻如燕,抓着冰镐一翻身从下面爬上去,然后迅速拉着绳子,两个人合力让范团也跟着爬了上来,等范团上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了,坐在路上一个劲儿的喘气。
我看看那人,他默默收好绳子,迟疑了一下,结结巴巴道:“你放我一次,我救你一次,咱们扯平了。”
他的话音很怪,就好像一个对汉语不怎么精通的人,但是我很清楚,造成这种结果的唯一解释,就是他孤独的生活了很多年,没有交谈的对象,没有机会讲话,甚至连最基本的语言功能都退化了一部分,如果再这样下去,若干年后,他可能会变成一个哑巴。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要走,我随即就跟了过去,一直走过险路。他背了一个用藤条编起来的大背篓,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
“你是谁?你到这儿来干什么?”我在后面追问他,看得出他不善言谈,而且对生人比较避讳,但很难找到跟他沟通的机会,我得问明白一些事。
他摇摇头,问我道:“有香烟吗?”
我掏出身上刚拆封的烟,整包递给他,他放在鼻子边嗅着,脸上浮动起一种缅怀和陶醉的神情。但是他可能许久都没有抽烟了,香烟点燃只抽了一口,马上咳嗽起来。
“聊聊吧。”我抬头朝四面看了看,老安他们走的是另外一条路,想到另一边去阻截目标,一时半会间肯定来不了。
“什么都不要问,我也什么都不会说,我和你不认识,以前不认识,以后也不认识。”那人拿着烟,涩涩的道:“虽然,我觉得和你很有缘。”
“不问这些。”我知道强逼肯定没有用处,所以马上转移了话题,反正能套出来一点情况都是好的:“你要到哪儿去?顺路吗?如果顺路,可以搭伴,路上有个照应。”
那人抽着烟,朝山的另一头望过去,眼神有点迷离,慢慢道:“到很远的地方去,不要再问了。”
说完这句话,他什么都不肯再说,守着那个大背篓,连着抽了两支烟。看得出,他已经没有烟瘾了,抽烟,只不过是在找当年烟草所带给他的快乐,或者说,回忆。
抽完第二支烟,他站起身,把背篓背到身后,一言不发的走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挽留,却知道这样的人可能根本挽留不住,他想走的时候,雷也打不动。所以这一次我没有再跟下去,就在后面望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当他走出去大概有几十米的时候,突然就停下脚步,转身重新朝这边走来,我也迈动脚步迎了过去。他站到我面前,右手好像握着什么东西。
“这一次,如果我找到了那个地方,可能就不会再走了。”他朝我伸出手,慢慢摊开手掌,道:“我说的,觉得和你有缘,这个东西,我没有用了,给你。”
我看着他掌心里的东西,立即有种非常复杂的情绪。那是一根口香糖那么长的金属条,不知道是不是银制品,金属条两边有不规则的锯齿。这个东西带给我一种悲凉和哀痛,之前彪子他们从元突王遗体身上取走的,就是这种金属条。但这显然不是彪子手里的那一根,这个人手里的金属条没有链子,只绑着一颗红丝线结。
“它,或许有用,或许没用。”他把这个东西交到我手里,再一次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道:“但对我来说,没有用了。”
“能告诉我吗?”我拿着东西在后面追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他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背对着我,道:“一把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