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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家听罢,爽畅大笑,心想:“果真是识得货驳得人的女娃呢!”于是看着夏叶子道:“姑娘是明眼人呢!非一般泛泛之辈。”
“老伯谬赞!”夏叶子心里听到这句话是很愉悦的。但是,从未出过冰谷的她却并分不清船家话里的真实性,她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在冰谷学到的所有都胜过了这世俗。
“姑娘芳名?”船家似无意地问道,耳朵却竖了起来,唯恐听错了一个字。
“夏叶子!分夏的夏,雪冰即如雪,娘亲生小女之时天降大雪,故为此名。”夏叶子答。清风徐来,桌上的灯火颤了两下。
“雪冰雪冰,如若白雪。这是对姑娘莫大的期望啊!”船家又捋起了自己的黑须,倒真是有一种世外高人的气场。其实,他确实也是避世高人。
“确也如此。”夏叶子笑道,看着桌上闪烁的灯光。
船家正要再说话,便听见海面吹来一阵歌声,歌曰:“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遥岑远目,献愁供恨,玉簪螺髻。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阑干拍遍,无人会、登临意。”
“这夜深如此,也不知哪来的人竟有心思在这里泛舟放歌。”船家感叹一句,这河夜深时可是很少遇到人的,就连是渡者也是少数,今朝是怎么一回事,既有夏叶子这般懂规矩的渡者,还遇到了泛舟湖上的闲人。
“休说鲈鱼堪脍,尽西风季鹰归未?求田问舍,怕应羞见,刘郎才气。可惜流年,忧愁风雨,树犹如此。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夏叶子随口接了小调,手指在桌子上敲着节拍,而河面上还有瑟鼓之声传来。
“想来不是放舟,而是个壮志未酬的富家公子的豪船罢。”夏叶子对着船家道。微微一笑,向着仓口望去。
“姑娘何人,何妨船上一叙?”又有声音传来,夏叶子听得出这正是方才放歌的男子,此音浑厚大气,让人感到说话之人乃是正直英气的人。
夏叶子朝着船家看了一眼,还来不及作答,便又听得一句:“哪家的姑娘,还不出来?没听到我大哥叫你吗?”
船家笑道:“不知这说话之人又是谁?此人态度甚是不友善啊!”
夏叶子沉思半刻,方道:“劳烦老伯出去看看,把船靠过去。”
“好的,夏姑娘。请稍等。”于是便出了仓,夏叶子也跟着出仓。一看前方百来米处,有一艘大船,夜深虽看不见大船的具体样子,却可以看到灯火通明。而船上传出的瑟鼓之音可以断定船上绝非只有两三个人。清风徐来,水波不兴,只有那淡淡的歌声飘渺。
靠上船,有两个丫头站在大船旁看着夏叶子,问道:“你便是方才放歌的姑娘?”
这两个丫头的态度很是不屑,大概是看夏叶子从这简陋的舟中出来,配不上这豪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