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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懊恼的拍拍还是不甚清醒的脑门,这几日越发的贪睡,怕是与情殇脱不开干系,天和自离开后再无音信,不知现在平安与否。
打一开始便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唯恐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但又不好拂了他的心意,怕日后自己难逃厄运,他会不住自责后悔,而致生活不安。
如此,她又怎能放心,如今,只愿他寻医途中可以平安无虞,不给自己留下遗憾。
蝶衣兀自沉思着,一阵刺痛自眼瞳处猛烈的袭来,那样的疼,仿若剜肉削骨一般,让她瞬间弯下了腰,咬着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整个人堕入黑暗,原来真的是失去了方才知道要珍惜,光明此刻居然成为了最为奢侈和不舍的东西!
“来不及了,我要赶快……”蝶衣突然想起了什么,掀开被褥,伴随着眼前点点不清晰的光亮,摸索着向卧室外走去,几次险些摔倒。
好不容易算是移动到书房门口,她眼前亦再度看的清楚,十指指尖有些脏,不知道是在哪里蹭到,看来过些日子自己身边怕是再也离不开人,想想就觉得郁闷难当。
程家的书房图书种类繁杂,数量庞大,好似书店卖场一般,高高的书架琳琅满目,密密麻麻摆得满满当当,配上一些成色上好的古玩字画,极具韵味。
尽管来人间已经有一段时日,可蝶衣依旧不习惯拿握使用人间的纸笔,早就向程天洲打探到宣纸软笔放置地点,所以翻找一番倒也没费多大工夫。
洁白的纸铺开在实木大桌上,拿起饱蘸浓墨的狼毫小笔,俯下身极其用心的一笔一划,平日最按不住性子作文写字的她,这一次却无比认真,情至深处,几次落下泪来,若不是躲闪及时,便要污了墨迹,从头来过。
如此这般小心翼翼,费心费力,总算在程天洲放学回来之前,大功告成,缓缓的将墨字吹至全干,而后小心的折成方块,藏到一本看似砖头一样的厚书里。
脚步不停地将纸笔再次放好,尽量不留一丝痕迹,后事还未有定数,今日这番动作全做不时之需。
完成了这一切,心头仿佛一块巨石落地,好不轻松,蝶衣带着微笑走出书房,来到楼下的大厅,望向落地窗外那散发着美丽光芒的夕阳,呆呆的愣了神,
这样美好的阳光,好看的风景,怕是很快便再也见不到了……
顾嫂将晚饭的事宜打点好,走出厨房,看到就是女孩托腮远望的一幕,蝶衣整个人被夕阳的余晖笼罩,周身散发着淡淡的金光,但见她长发及腰,貌美如花,看着窗外的美景出神,殊不知她自己就是一道最美丽的风景!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汽车的鸣笛和熄火声,蝶衣竖着耳朵听了半响,脚步声越发清晰靠近,心下一动,几乎是以飞奔的姿态冲到门口。
门把手转动了几下,推门而入的果然是蝶衣所期盼的身影,明明只有一天没有看到,一瞬间却涌出好似隔世经年一般的想念。
然而,下一秒,整个世界便只剩下黑暗!
程天洲眼见着飞扑过来的蝶衣,笑着张开双臂,准备随时拥她入怀,却冷不防的眼睁睁的看着她好像失去重心一般狠狠摔倒在地,心下一沉,赶忙上前将女孩扶起,满心满眼皆只剩下惊慌,连声询问是否有摔坏的地方。
蝶衣摇头,双拳默默地攥紧,这样的突如其来的“惊喜”她早已见怪不怪,可这一次不一样,没有疼痛,没有难熬,也不会再有光明……
顾嫂本来抱着手站在一边欣赏他们的甜蜜,却是意外突发,蓦时也慌了手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一早做了心理准备,但程天洲看着怀中目光茫然、身体颤抖者的女孩,还是不免一阵心酸,在此之前,他曾经无数次的期盼着一切都会随风而散,他们就这样平平淡淡的相依相守,如今看来,却是他奢望了……
将蝶衣抱起,隐忍着不发一语向楼上走去,顾嫂不知何故,只知道少年脸色难看之极,遂知趣的等在楼下。
蝶衣被一路抱进卧室,好生的安置在大床上,程天洲咬着牙蹲在她的身边,不知道说些什么。
空气好像都停止流动了一般,蝶衣口中涌起一阵苦涩,原来无边无际黑暗竟是让人这般不安,若不是还能感觉到身边人的呼吸,那她真真是要崩溃了,现在只是一个开始而已,若是到了全身瘫痪,什么都无法感知的时候,她又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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