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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中的赵南坚持不去医院,他说自己没事,稍事休息就会好。李然没理会他说的话,她叫来两个男职员给赵南换上干净的衣服,然后强行扶他上了厂里的微型工具车。然而,尽管雨已经停歇,道路上的水依然很深,车辆根本无法过往,无奈之下,她把他拉到就近的一家诊所。
这是家私人诊所,叫了半天门,医生才惺忪着眼睛把门打开。
医生量了赵南的体温,39。8度。好在医生检查完后说他只是身体受凉感冒发烧了,输上几天液体就没事了。液体很快输入赵南的血脉中,他不得不安静下来。李然吩咐一位职员在这里照顾他,自己又返回到厂里。
从诊所出来,李然感到一阵晕眩,赵南的高烧让她的心不堪重负,她感到自己要崩溃了——不,赵南已经倒下了,你无论如何不能倒下,你要勇敢的面对一切,天塌不下来!接下来的两天是马拉松式的强度工作过程,咬着牙也要挺住。她就这样一路开导着自己。
最后,以微笑的面容回到厂里。
回来后,她马不停蹄地宣布了一个命令:无论白班还是夜班职员,从现在开始全部睡觉,电来后人和设备都得立即全负荷运转;三天之中,厂里由原来的三班倒改成两班,所有人吃住须在厂里,食堂免费为轮班人员提供三餐。
给电业局打电话,他们说停电原因是附近某个变压器坏了,正在抢修中,估计来电还得几个小时,至于准确时间,无人能说清。“过些时候,等条件转好了,一定得给厂里申请一台变压器,这样总挂别处的变压器上根本不是办法。”李然想。
厂里后勤原为应急而配备的被褥全部拿了出来。大会议室、小会议室及所有配有**铺的各个办公室都变成了宿舍。每个人,包括刚来上白班的职工,无论困与不困,吃了早饭后都被逼着去睡觉,李然自己与办公室主任杜会联二人负责监督,不睡觉者将给予重罚。这种古今难找先例的做法实属迫不得已,电来后,将有硬仗要打啊。
午饭时候,电还没有来,直到下午三点,不急不忙的电老虎才在李然的望眼欲穿中来到了,于是,厂里一多半人都参与到轰轰烈烈与时间的争跑中。从洗涤到打浆、到浓缩、到烘烤、到揭皮、到整形、到包装、到检验、到成品的所有环节都在争分夺秒,每个人时刻谨慎,一丝不苟。所有上班人员与机器一道超负荷运转。
李然带着严肃的表情每时每刻巡视着每一处可能会出问题的地方。所有非车间的其它科室人员,除了门房留守一位工作人员负责全厂的安全,会计室留守一位工作人员负责计算配置数据,办公室留守一位工作人员负责接电话和办理一些日常公务外,其他人员都被分配到车间里各个岗位上帮忙,没有人有怨言,没有人敢马虎——厂里人都了解,李然几乎不下命令,一旦下了那便是死命令,定关系着大家的饭碗。
目前,由于技术欠缺和设备的落后,不仅质量无法保障,产量也提升不起来,这一点早已让李然和赵南吃够了苦头。这些设备是从香港商人手中高价买来的,早就被国外同行所淘汰。然而,即便明知那些香港商人用这些已被淘汰的东西赚了黑心钱且赚得盆满钵满又有什么办法,国内没有现成的设备——这是1997年,改革开放的春风尽管吹了好些年,但真正吹到这中西部落后地区也就几年时间,一切需要时间去慢慢摸索。今天,李然的心是提着的,尤其担心设备出现问题。
四处巡视的时候,李然时时心里惦记着赵南。她想,此时,若是他在,设备即使出了故障也用不着这般惊慌;若是赵南在,跑前跑后的事他总是欢喜着为她代劳,该有多轻松啊;若是赵南在,哪怕他坐在车间的某处,心也会释然;若是赵南在,他羞羞涩涩瘦弱的笑脸,足能抵当半米阳光,灿烂她灰冷的心;若是赵南在,至少这沉重的担子他会分担;若是赵南在……可是他不在,他已经累得病倒了,高烧近40度……想到这里,她想哭一鼻子,却没敢哭出来,硬是让泪水又咽进了肚子——在这艰难的时刻,哭泣解决不了问题——眼前尽是努力工作的属下!但是,还是想他。两小时前听人说他已经从诊所回来了,这会儿应该晕得半死不活,躺在的他办公室小床上睡觉吧!这忙的,连上楼看他一眼的功夫都没有,这姐当得不够意思!不过,那么善解人意的赵南是会理解的吧?让他多休息会儿,那个傻老弟太累了……
半自动洗果池边上,一位穿着新工作服的职员在奋力地干着活儿,他戴着顶黑色的运动帽子,从背影能看出他极为疲惫,时不时用袖子擦一把脸上的汗水。李然半天没看出那是谁,又觉得他的背影很熟悉。洗涤线上分配的人她都知道啊,难道这两天赵南又给那里安置了新人手?当她视察完揭皮线后,又看到了那个人,还是没看出是谁,厂里的所有工作人员没有她的允许是不可能进来的,那么,那个人是谁呢?今天,厂里的所有人员全部换上了新工作服,一时还真让她有些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