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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敏禾无心埋怨作乱的人,只给了他一个瞪眼,便叫了拨云弄月进房来,赶紧为她梳妆。
韶亓箫摸摸鼻子,有些委屈。他体谅她的身体,方才在净房只是尝了些甜头,压根儿就没动真格的哇。
韶亓箫是男子,换了衣裳梳了头便好了。反倒是赵敏禾,见她正坐在梳妆台前,弄月在身后为她梳头,拨云在为她上妆。他无所事事,干脆取过了她的妆奁,为她挑起今日的首饰来。
他前几年每年都为她刻簪子,在这方面的审美倒还行,看了看她身上已换好的正红滚雪细纱宫装,三两下便挑了一套点翠镶红宝石头面,比昨日大婚时她戴的那套简单些,却也隆重大气。
他凑到她面前道:“阿禾,看这个怎么样?”
赵敏禾看了一眼,大度地给了两个字:“尚可。”
韶亓箫立马高兴起来。
正巧,弄月刚为赵敏禾梳好发髻,正要接过头面去为她簪戴上,韶亓箫已微微躲过道:“我来,弄月你去准备些易携带的早膳,等会儿我和皇子妃在舆车上用。”
他自然也清楚,只有他们新婚夫妇等承元帝,没有承元帝等他们的份儿的。若是慢悠悠用了早膳再去宫里,只怕会授人以柄。
弄月脆生生应下就去了外头。
赵敏禾噘了噘嘴,看着自发跟她挤到一个杌子的韶亓箫,小小声地埋怨道:“早知如此,你方才何必再闹一场。”
韶亓箫转了转眼珠子,坦然将她方才的话还给了她:“这是男人的本能作祟,你一个小女子当然不懂。”
赵敏禾鼓了鼓腮帮子,转身不理他了。
韶亓箫将人转过来,笑嘻嘻开始为她戴发簪和步摇,又小心翼翼将这点翠镶红宝石花胜簪在她的额上,而后便朝着她的两只耳坠努力。
赵敏禾没再说话,却在他专注在耳上时,悄悄将他戴歪了一支簪子扶正一些,又将步摇重新调了调位置——按他戴的这个手法,这步摇很快就会歪掉甚至直接从她发上掉下来的。
没想,她动作小心地弄好之后,还不见他戴完一只耳坠。
她纳闷儿地转头看了看他,只见他额头冒汗,嘴里却还在道:“阿禾,你别乱动啊。我很快就为你戴好了!”
半刻钟之后,弄月回来禀告外头舆车已经备好时,他方将一只耳坠搞定。
赵敏禾擦了擦他头上的汗渍,柔声道:“剩下这个,我自己来吧。等回来了,我的耳垂随你练习,好不好?”
韶亓箫看了看天色,丧气道:“你的耳洞也太小了。”
赵敏禾心知他已同意了,从他手里接过另一只耳坠,自个儿靠近了螺钿镜,双手配合,一张一弛间耳坠已安安稳稳落在了她颈脖间。
韶亓箫更是郁闷。
赵敏禾嘻嘻一声挽上了他的臂膀道:“你的手常年练武,手指粗糙,自然不如女子的灵活。再说我都戴了这么多年了,早已熟能生巧。你从前可为别的女子戴过耳坠之物?”
她轻吟软语地对他说话,韶亓箫又很快快活起来,牵了她的手往外头去。
璟郡王府离忠勇伯府近,距离北宫门也不远。
二人在舆车上草草用了些糕点,又喝了两口茶,便到了。
此时,韶亓箫倒有些后悔起来。“早知如此,我该早些醒来的,今早你便可以好好用饭了。”
赵敏禾一滞。不是不该闹她?而是该早些醒来闹她?!
她白眼一翻,不想理他了肿么破?
到了明光殿,承元帝还在前头听政,不过却叫冯立人亲自来接了二人往侧殿去。
他们到的时候还没人,然而不过片刻,周氏王氏舒氏便依次到了,其中王氏和舒氏是相伴而来的。
赵敏禾并不奇怪王氏与舒氏会一起出现。因为襄京城中少有人不知,敏郡王府(四皇子韶亓芃)与颍郡王府(五皇子韶亓荇)是挨在一起的,所以两位皇子妃结伴而行,并非交情莫逆,而是二人去很多场合都是同路而已。
不过,将来郑苒大婚之后,她们俩又是表姐妹又是妯娌的,就会比其他妯娌都要亲近了,更何况两座府邸都用一扇小门连在一起了。
赵敏禾正笑着与三位嫂子打招呼,韶亓茽与荣氏便相携而来了。昨日大婚,三皇子夫妇因守着李德妃的孝便没有出席,不过今日新妇拜见长辈,却是得来见过弟妹的。
赵敏禾迎上前去,与荣氏寒暄了片刻。
待承元帝下了朝会,带着一同在朝会的韶亓萱、韶亓芃和韶亓荇过来了,众人才各自归位。
韶亓箫携着赵敏禾依次为上座的承元帝敬了茶,承元帝赞了一句“佳儿佳妇”,又赐了拜见钱。
二人起身,又朝着承元帝身边代表着宋皇后的空位上送上来了一盏茶。
在承元帝又给了两份拜见钱,叫赵敏禾讶异地多看了他一眼。
承元帝温和道:“拿着吧,一份是皇后的份,另一份是皇贵妃的。她们去得早,朕便替着给了。”他又转头对韶亓箫道:“等会儿,领着阿禾去含德殿告诉你母妃一声你娶妻了。”
韶亓箫低头抿了抿嘴,恭敬应了“是”。
下首的位置,韶亓荇握着楠木纸扇的手微微一收,很快又松了开来。
坐在他旁边的韶亓芃眼角的余光一闪,无声一哂,兀自看着上头的七弟和七弟妹拜谢皇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