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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亮到了寻阳,与温峤会面后,两人激动地抱在一起,热泪盈眶。
庾亮流着眼泪说:“朝廷损兵折将,连连失败,这都是我的罪过啊!我对不起先帝的信任,愧对他的重托啊!”
温峤说:“元规不必过于自责,况且现在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们眼下要做的是如何稳定军心,彻底消灭叛军,取得最后胜利。”
庾亮说:“嗯,温太真言之有理。我来时,带来了太后的诏书。现在请温峤接诏。”
温峤急忙跪下。
庾亮继续说道:“宣太后诏:任命温峤为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加郗鉴司空。”
温峤答道:“谢太后恩典!但是请恕臣无礼:苏峻之乱未平,温峤不能接受这一任命。”
庾亮说:“太真请起。有话慢慢说。”
温峤站了起来,从容说道:“那些乱臣贼子还没有肃清,我有什么脸面和资格升迁呢?我们应该抓紧联合各地的军队,共同抗击苏峻、祖约的叛军。我这里有几万兵马,我现在拿出一半来交给你指挥。另外,咱们联合各地的军队,也该推举一个盟主。依我看,盟主之位,非你莫属啊!”
听了温峤一席肺腑之言,庾亮激动地热泪盈眶。但他还是坚定地摆了摆手拒绝道:“感谢你对我的信任,不因为我的重大失误抱怨我,嫌弃我,还重新分派给我军队让我掌握指挥权。但是你也看到了,我指挥失当,没有军事天分和经验。所以我来这里找你,就是想当杀灭叛贼、报仇雪耻的普通一兵,别提什么指挥军队,更甭提让我当什么盟主了。我建议,盟主之位,由你担任最为合适。这也肯定是众望所归啊。”
两人互相推让了半天,也没个结果。
这时候,一旁温峤的弟弟温充提出建议:“你们两位不必推来让去的了。你们两个谁担任盟主都不合适!”
庾亮愣了,急忙转脸问道:“那你说谁合适呢?”
温峤连忙介绍说道:“这是我弟弟、参军温充。”然后也问温充,“我两个都不合适,那你说吧,谁才合适当联军盟主呢?”
温充说道:“陶侃最合适。陶侃是个老将,所处的荆州战略位置非常重要,而且他的手下兵强将勇。这个时候,你们两个都必须采取高姿态,把这个盟主之位让给陶侃,争取他出兵才是上策。”
这时候庾亮、温峤如梦初醒,恍然大悟。说道:“对啊,那现在就马上给陶侃写信让他出兵,担任联军盟主吧。”
于是两人共同推举征西大将军陶侃担任盟主,并派督护王愆期到荆州通知陶侃。
陶侃听督护王愆期说了他的来意,看了温峤、庾亮写给他的信件,但是仍然对自己没有被任命为辅政大臣对庾亮及朝廷耿耿于怀,所以陶侃一口回绝了。
陶侃说:“我陶侃只是一个边城守将,并没受到先帝托孤之重托。不但不被朝廷看重,而且深受朝廷怀疑。现在有了国难,又突然想起微臣来了。我这里兵微将寡,本人昏聩无能,哪里胜任得了联军主帅呢?还是希望温将军、庾将军、王督护另请高明吧。”
王愆期哪里还敢再说下去呢?只好怅怅而归。
后来温峤又接连派出去四、五个人给陶侃联系,陶侃虽然看起来有些犹豫,但都拒绝了。
温峤对庾亮说:“既然陶侃这么怨恨朝廷,不肯出兵,那咱们就最后给他去信通知他:你不参与讨伐,我们就不再等你了……”。
信已经送出去两天,正好温峤的参将毛宝从别的地方出使回来,听说了这件事,他对温峤说:“凡是举大事,应当尽可能团结更多的人一起行动,而众人要一起行动全在于团结,没听说互不同心能成功的。假如互相之间有疑虑,也应当表面上装作不知道,怎么能在内部之间制造疑虑呢!应该赶紧追回信使,修改原来的信,劝说他一定要一起征讨。如果追不上前面的信使,就应当再派使者另写一封信纠正一下。”
温峤猛然醒悟。于是温峤就追回使者并再次修书,继续痛陈利弊。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陶侃终于答应起兵担任盟主,并派督护龚登领兵与温峤会合。温峤、庾亮于是传檄天下,宣告苏峻、祖约的罪状。
驻守广陵的郗鉴“革命”积极性非常高涨。他向温峤派出使者,提出设立堡垒、坚壁清野、断绝苏峻军粮食来源的策略,温峤深表同意。
但是没过几天陶侃却又反悔并追还龚登。
见此情景,温峤只有再度向陶侃写信劝说。恰巧这时,陶侃的儿子陶瞻在与苏峻、祖约叛军作战时被祖约的大将冯铁杀死。温峤在信中以其儿子陶瞻被苏峻叛军杀死的信息刺激陶侃,最终才令陶侃感悟,于是不顾儿子的葬礼,昼夜兼程,亲自领兵前来与温峤会合。
而徐州刺史郗鉴所在的广陵粮少城孤,邻近北方外族政权,故此士民都无坚定守戍的意志。但郗鉴收到庾亮给他的太后懿旨,获知自己升任司空的诏书后当即感激流涕,“革命”积极性被充分调动起来。他迅速召开军民誓师大会,号召起兵讨伐苏峻,将士都争相要求参与。然后率兵向茄子浦开拔。
陶侃大军到寻阳与温峤合兵一处。众人都议论纷纷:
“陶侃要杀庾亮以谢天下了。”
“苏峻、祖约就是以杀庾亮为名起兵的,这样做,岂不是帮了他们的忙了?”
“新账老账一起算呗,怕是要追究这次朝廷军队节节败退的责任吧?”
“庾亮这回够受的。”
听了军民的一些街谈巷议,庾亮也感到十分恐惧了。
温峤提议:“既然是陶侃已经过来了,咱们就主动到他那里去拜访一下吧。”
庾亮感到害怕,说:“说实在的,我是有几分胆怯啊!”
温峤说道:“怕什么啊?有我呢。非常时期,我想他陶侃是会顾全大局的。”
庾亮说:“其实我也没什么对不起他的啊,只是以往对他缺乏信任而已。”
温峤说:“即便你在朝堂采取一些措施,也是为国家着想,并没对他本人形成伤害。再说,顾命大臣的事情,他即便埋怨你也只是个误会,因为要谁当顾命大臣不是你元规能决定的。”
于是庾亮只好硬着头皮跟着温峤前去会见陶侃。
进到陶侃的将军大帐,温峤、庾亮跟陶侃一打照面,互相介绍已毕。
只见庾亮冷不防从容跪倒在陶侃面前,说道:“陶将军,元规给你赔罪来了!以往元规刚愎自用,不听众臣之良策,导致朝廷军队节节失利。国家罹难,百姓遭殃,这都是元规一人之罪啊。罪臣元规作为带罪之身,肯请陶将军作为联军主帅,带领联军讨伐叛逆。只要讨逆成功,罪臣何惜这一项上人头呢?那时定当以此向天下谢罪!”
陶侃一看庾亮玉树临风,气质不凡,突然间玉树倾倒,拜倒在自己面前,而且态度诚恳,悲悲切切,心里的怨恨恨恼怒似乎一下子都飞到九霄云外了。
陶侃急忙扶起庾亮,说道:“庾将军言重了。国家有难,不只是你一人之过啊。”
庾亮含泪说道:“元规对不起先帝和太后,对不起皇帝,也对不起众位大臣和百姓啊。”
陶侃见庾亮果然风流儒雅,气度不凡,顿生好感,但是嘴里却还是不依不饶地对庾亮带有讽刺意味地说:“君侯修石头(即修建康城)以防我,今日为何却反过来求我呢?”
庾亮说:“以往确实是我元规没有识人之慧眼,做事不当,所以导致今日朝廷被动,朝局动荡不安,万千之错,都是我一人知错,请陶将军责罚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