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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芙蕖觉得很难受,身体一时热烫的像要被火烤化,一时又冷的像是被抛入了冰窟之中,哆哆嗦嗦的不知身在何处。
迷迷糊糊中,似有人粗鲁的将她扶了起来,往她嘴里灌着非常苦的东西,搅弄的她的胃都翻江倒海了起来。
“呕——”一声后,余芙蕖终于觉得松快了。
而后,重又陷入了深深的昏睡中。
被药汁喷洒了一头一脸的周厚元脸都绿了,他喘着粗气,像是看着杀父仇人一般的瞪着半点不知情的余芙蕖,拿碗的手不住的抖,咬牙切齿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余芙蕖!”
余芙蕖当然不会给他半点反应!
周厚元气恼了半天,一转头看到宝宝正咬着手指头歪着小脑袋好奇的看看他,又看看躺在干草堆上的余芙蕖,大眼一眨,晶莹的泪珠儿又滚了下来,“娘……娘娘。”
周厚元满身的火气顿时消散的干干净净,他认命的叹口气,重又走回火堆旁边,将锅里剩的药汁倒进碗里,边忿忿的嘀咕道:“老子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对不住你的事情,这辈子才要被你这般磋磨?”
“宝宝不哭,我一定把你娘救活,好不好?”他往外看了眼,天色不早了,想着自己要照顾余芙蕖的话,就要委屈了宝宝,想了想,还是忍了不舍说道:“宝宝,我要照顾你娘,今晚就让小雀姐姐照顾你好不好?小雀姐姐你也见过的,让她陪你睡好吗?”
他话音落下,一抹黑色的纤细身影便出现在两人面前。
小雀是个活泼爱笑的小姑娘,又很喜欢宝宝,只要有露面的机会,就会死皮赖脸的跟在周厚元身后,就为了等一个周厚元不方便的时候接手宝宝。故而宝宝跟她也算熟了,看见她也不害怕,还咧开只有四颗牙的嘴对她高兴的笑。
小雀飞一样的冲过来抱起宝宝,“楼主放心,小雀一定照顾好宝宝,楼主只管专心照顾余姑娘就行。”
说罢,抱了宝宝就要跑。
周厚元眉头皱的都要打结了,阴恻恻的开口道:“大晚上的,还下着雨,你要带宝宝去哪里?”
“我们外头搭了帐篷,淋不到宝宝的,楼主您就放心吧。”小雀说完,一溜烟的跑了出去,远远地,还能听到她哄着宝宝道:“宝宝,我给你买了好多好玩的,还有好吃的,你想先玩还是先吃?”
“玩什么玩?”周厚元追在她们身后吼道:“宝宝该睡觉了!”
“知道啦。”小雀轻快俏皮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不过楼主,光给余姑娘喝药是远远不够的,任谁生病的时候穿着湿衣裳也要加重病情的啊。”
周厚元追出去的脚步一僵,“你给我滚回来。”
小雀却再也没有声音了。
“小雀!”周厚元气急败坏。
小雀将装死进行到底,更何况,现在最要紧的是陪宝宝玩耍,照顾宝宝跟照顾宝宝的娘,她当然选择前者啦。
周厚元忿忿回到余芙蕖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余芙蕖重又抱着身体蜷成一团,冻得瑟瑟发抖的模样,忍不住磨了磨牙。这回跟着出来的,只有小雀与夜莺两个女子,夜莺被他赶走了,小雀又打定主意要装死,他总不能叫个男子进来给她脱衣服吧。
周厚元又瞪了余芙蕖两眼,“真是麻烦。可不是爷要脱你衣裳,谁叫你自己没本事要生病……要是病好了还敢打爷巴掌,看爷怎么收拾你。”
他烦闷的打开余芙蕖的包袱,找了两件没被淋湿的衣裳,正要丢开包袱,眼角余光却瞄到了一抹娇嫩的嫩黄色。他忍不住好奇的将那块手帕一样的东西拉了出来,拉出来才发现竟是一件绣了缠枝牡丹花的肚兜儿。那牡丹绣的极好,以周厚元挑剔的目光看来,这样惟妙惟肖仿佛真的牡丹花,就连他手底下的那些绣娘也未必绣的出来。
他撇了撇嘴,定然不是她自己绣的,她那般泼辣的女人,绣的出这样精致的东西才怪。
他将那肚兜拿在手里看了看,又转头看了余芙蕖两眼,最终啧了一声,也不知是遗憾还是什么,将那肚兜重又塞了回去。
“喂,臭女人,可不是爷要占你便宜的。”他一副自己吃了天大的亏的模样,手下倒是半点迟疑也没有,利索的将人抱了起来,就要脱掉粘在她身上的湿衣裳。
只是眼睛落在她胸前,周厚元的手指忍不住顿了顿。
夏天的衣衫本就单薄,余芙蕖全身都湿透了,故而薄薄一层衣裳贴在身上,将她玲珑有致的身体映的几乎纤毫毕现。他胸口一热,不自觉的又想起那晚她手忙脚乱护着上面又要顾着下面的狼狈模样,那白花花的胸,那白生生的腿……
察觉到越想越热越想越不对劲后,周厚元果断的打住了。
索性闭上眼,也不去研究衣裳要怎么脱,大手随便一扯,就将余芙蕖身上的衣裳全扒了下来,手指触到她冰凉的肌肤,心里那怪怪的念头到底是没有了,动作迅速的替她换上了干净的衣裳,也不管那衣裳穿的对不对,随便裹了裹便算完成了任务。
只是手指上那滑腻的触感,却半天也没有散去。
周厚元睁开眼睛,忍不住重重的喘了口气。
大概是太久没有碰女人了,才会莫名其妙到对着这女人都会有感觉的地步吧。
总之,愉快的将一切不对劲的源头归结为太久没有碰女人的周厚元,换好衣裳后,面临着又一重的考验——他还要将药喂进那不知死活敢打他还敢呕吐的他一身的臭女人嘴里!
想到这里,周厚元忍不住又磨了磨牙,暗叹自己命苦后,再次认命的端着晾好的药汁走过去。
这么会儿功夫,余芙蕖又热的受不住了,先前冰冷苍白的小脸变得滚烫而绯红,额上汗珠滚滚而落,不安的动来动去,将方才他随便裹好的衣裳扯的七零八落。
周厚元顾不上享眼福,飞扑过去将她的衣裳七手八脚重新裹好,阴恻恻的开口道:“都给我退到十里之外去!”
似有忍笑的声音飘渺的应了声是,风大雨大的黑夜里,再没有别的动静了。
周厚元恼火的瞪着犹自不甘心本能撕扯着衣裳要散热的余芙蕖,艰难的将目光从她胸口收了回来,一把将她扶起来,恶声恶气的吼道:“不想死就给我把药喝下去!”
说罢,将药碗抵在余芙蕖嘴边,想要强行将药喂下去,只是那药太苦,余芙蕖抵抗着不肯往下咽,不断的摇头想要摆脱那药碗,又将本就不多的药汁弄洒了不少。
周厚元从后头搂着她,隔着薄薄的衣裳清晰的感受到她身体的滚烫,心知再不将药灌下去,她定要像大夫所说的,要被烧成傻子了。
她成不成傻子无所谓,只是若世人知道宝宝的娘亲是个傻子,不定要怎么嘲笑宝宝呢。
周厚元盯着她烧的干裂的嘴唇,嫌弃的开口道:“可别以为我是要占你便宜,这一切都是为了宝宝!”
说罢,低头喝了一口药,苦的他眉头皱的都要打结了,险些就要将药喷出来,好险忍住了,将药碗放在地上,一手托着她,一手凶巴巴的掐住她的下巴,迫使余芙蕖张开嘴来,一低头,将嘴凑了上去,使他口中的药汁能顺利哺喂到她口中,又紧紧堵住她的嘴,不让她有机会将药汁再吐出来。
余芙蕖本能的挣扎,但怎么也挣不过周厚元,到底将口中的药吞了下去。
似有些委屈般,即便在昏睡中,也忍不住抽泣了一声。
弱弱的,仿佛小猫的叫声。
看着她那可怜脆弱的模样,周厚元那满肚子的火气总算顺了一些,“你还委屈上了?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没用。”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余芙蕖看似身体不错,但在孕期以及生产时吃了大亏,又没怎么保养好,就带着孩子千里迢迢赶去琉国。这一路折腾,身体怎么可能会好?他曾听陆正青说过,她的身体看着还行,但一旦生病,定然十分凶险。
这些日子为了尽快赶回江南去,一路上的辛苦自不必说,她却从未叫过一声苦,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罢了。只是到底还是到了极限,才会让一场雨折磨成这个模样。
余芙蕖仿佛听见了他的话,愈发委屈的抽泣了起来。
周厚元瞪着她,半晌摇了摇头,低头喝一口药,哺喂到她口中。
这般喂完药,已是三更天了。
觉得做什么事都没有这样累的周厚元长长舒了口气,又烧了些热水,帮她擦拭头脸上的汗水。不过当擦到脖子时,他的手顿了顿,仿佛豁出去了一样,闭上眼胡乱往她胸口擦了擦。
不过这一擦,倒是擦的有些久。
“咳……”等他回过神来,做贼似的往破庙外头看了一眼,待想到方才已经命暗处的人撤退了,这才松了口气。
没事人似的收回手,将已经烤干的衣裳一股脑儿堆到余芙蕖身上,便盯着火堆发起呆来,只是还记得隔一会便去探探她的体温。
直到天快亮了,余芙蕖才没有又冷又热的反复折腾,终于安静的沉睡过去后,周厚元才稍稍眯了眯眼。
……
这场病来得快去得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