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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栏玉砌的宫宇主院,如乌云遮日,气氛略显沉闷。
“小姐一回来就把自个儿锁在屋里,叫也叫不应,究竟是咋的了?”悠悠在门外焦急地来回踱步,圆润的包子脸上满是急切之色。
水铭貌似冷静,可若细看,不难发现她眉宇间与悠悠如出一辙的担心。
“你别走了,晃得我头晕。”
“我担心小姐啊,好不容易出门一趟,还以为小姐散了心心情会好。”悠悠跺跺脚,急得眼中泛泪。
“待会儿你切些瓜果给小姐送去,顺道说些体己话哄哄小姐。”论哄人的功夫,悠悠属第二,无人敢属第一,水铭将这重任托付到她身上。
后者坚定点头:“我这就去。”
谈话间,两人不曾留意到墙角青葱大树的枝桠上,有一抹人影轻点一过。
房中,孟慕晴愁眉不展地站在书桌后,手中蘸了墨渍的毛笔顿于半空,一滴浓黑墨水在宣纸上晕染开,她却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毫无察觉,直到手中细笔被人抽走,才迅速回神。
“是你?”一抹喜色驱散了愁云,她警觉地往四周瞧了眼。
“放心,我来此并未惹来注意。”自信的话语从银面后飘出,那双深邃的紫眸,染上几分零星笑意,“很少见你这般走神,在想什么?”
手指灵巧一翻,毛笔精准地落入笔筒,雅懿倾身半靠桌沿,斜睨着她,即使瞧不见面容,可那洒脱不羁的气势,却不减分毫。
“我哪有走神,瞎说。”孟慕晴嗔笑道,笑意难达眼底,她欲言又止地看着雅懿,有心想问他,是否知晓她与五皇子的婚事。
“什么话让你这般难以启口?”雅懿顺势追问。
孟慕晴略一沉思,终是鼓足勇气,把话问了出来:“你最近听到风声了吗?”
“何种风声?”一抹幽光在眼中极快闪过。
他是真不知,亦或是装的?孟慕晴吃不准,抿了抿唇,直白地说:“皇上下旨赐婚一事。”
摁住桌面的手,有一瞬的僵硬。
雅懿默了片刻,才启口说:“近日我不在京中,故而未听说此事。”
他在撒谎!孟慕晴的脸霎时沉了,清讫就在她身边,她周围发生的种种,雅懿岂会不知情?可他为什么……
一个念头浮现在脑海中,面上喜色被惆怅取代。
这样不是更好么?她需要同五皇子联手,这门婚事暂不能作罢,而雅懿被蒙在鼓里,仍如往常一样同她相处,是最好的结局。
孟慕晴极为理智的分析着,可心底,却有一股莫名的刺痛,为他云淡风轻的态度。
若是喜欢,世上哪个男儿能亲眼看着在乎的女子嫁于他人为妻?
“为何哭?”微凉的指尖抚过她的眼角,卷去那滴无声落下的泪花。
“没有啊,”孟慕晴吸了吸鼻子,弯嘴微笑,如钩月弯弯的双眼,遮掩住了那朦胧的水汽,“许是近日身体不识,鼻子有些堵,才会掉眼泪。”
“哦?那赶明儿叫清讫为你寻个鼻烟壶来,小病不可小觑,以防变作大病。”雅懿从善如流地接嘴,殊不知,他的关心,叫孟慕晴愈发心酸,整颗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用力揪着、扯着,可她还得笑,笑得甚至比方才更为绚烂。
“听清儿说,你近来忙得很?”她绕过雅懿,背对他抬脚向圆桌走去,语气无异,只面上清泪簌簌落下,浸湿了衣襟。
孟慕晴一心以为自己掩饰得极好,却不知,她忽然变化的气息,如何瞒得过雅懿的感官?身影自原地徒然消失,下一秒,如鬼魅挡住了她的去路。
目光相交,一个愕然,一个悲伤。
她在哭……
心似是被沸水烫出了水泡,细碎的疼席上神经末梢。
“你……”雅懿神情复杂的开口。
“你别误会,”孟慕晴慌忙抹了把脸,可眼泪却似断了线的珠子,无法止住,她强撑笑脸,试图解释,“我刚不是说了身体不舒坦吗?瞧,现在鼻子更酸了,兴许一会儿真得找大夫来看看。”
这话连她自己也不信,更何况是他?
“为什么哭?”雅懿抬手握住她不安分的手腕,笔直地望入那双满是凄苦的秋眸中,气势多了些咄咄逼人的强悍。
她哭,是因白天他那番气极之语吗?
他伤了她!?
薄唇抿紧,一抹自责的怒火在心尖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