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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胡子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安慰道:“尘儿自幼心性坚韧,此番定能大成归来,你该相信他才是。”
她信他,但她依旧会担心他。
“师傅,丹田被毁,经脉重创,按书上所述,就算能保护一条性命,但想重头修炼,难如登天,只一个月的功夫,高尘他真的可以做到吗?”她之前对武功心法不甚了解,这几日在翻看毒药书籍时,也曾留心在楼里的书房中看过些相关记载,丹田乃内功之本源,一旦受损、被毁,不亚于摧毁根基。
她是亲眼看着高尘动的手,那一日的画面历历在目,以至于她心中总藏有几分不安。
白胡子眸光微闪,躲开她的目光,低声说:“别人或许做不到,可他是老夫的徒儿,有他师兄从旁护法,又有寒冰床相助,自是事半功倍。”
尘儿不愿她担心,他又岂能拆徒弟的台?
即使这次闭关有再多潜在危险,他都不能向她明言。
闻言,孟慕晴勉强安下心:“这就好。”
半月的学习后,白胡子放手让孟慕晴尝试亲手配制毒药,仅是观摩、学习,远不如亲自动手来得好,他特地命楼里的下属去上方的森林中捕捉了些野鸡、野兔回来,好让孟慕晴试药,专程把千沙楼三楼的一间厢房腾出,用作炼药房。
清讫后半个月寸步不离地守在房外,但凡里边有任何异响传出,就会在第一时间破门而入。
配药很简单,有药方,有药材,再按分量及顺序下药便可,但孟慕晴两辈子鲜少亲自煎药,对火候的掌控极不熟悉,每每火候失控,炉子里冒出的毒烟反倒把她自个儿迷晕,好几次,还因配制出的毒药药性太弱,导致本应全身麻痹的野兔失控,一口咬在了她的手指上,毒药入体,险些一命呜呼。
清讫已不记得有过几次把人从命悬一线的关头救下来,每每中毒后,她总在服下解药不久,又投身入屋,争分夺秒地吸取着制毒经验,那股倔强到仿佛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劲头,让千沙楼中不少杀手纷纷生出几分敬佩。
“咳咳咳。”孟慕晴握着蒲扇,掩住口鼻点火扇风,浓郁的灰色烟雾伴随着呛鼻的火烟,溅了她一脸。
她吃力的睁着眼睛,时不时伸手去揭药炉盖,眼泪被呛得止不住往下掉。
她看了眼沙漏,确定时辰已到后,立即用麻布裹住双手,将烧得滚烫的瓦罐握住,将里边的黑色毒汤剂倒入瓷碗中,动作极其小心。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有脚步声顿起,然后孟慕晴就听到了清讫发出的一声低咒,再之后,门外之人就下楼去了,且步伐匆忙,似有要紧的事。
她放下瓦罐,秀眉狐疑地皱紧。
如果是小事清讫离开时,不会忘记同她打声招呼,能让清讫这般上火,事儿必然不小!
想及此,她忙将瓦罐重新放回炉子上,抹了下脸上的热汗,便匆忙出门去了。
一楼大厅里空无一人,楼外亦没见到清讫的身影,孟慕晴找了一圈,心头的古怪感更甚,扭头往没踏足的二楼前去。
刚行上木梯,还未挨个房间叫门询问,就听到从二楼书房里传出的愤怒低吼:“小白,你站住!”
是清讫的声音。
孟慕晴心口一震,记忆里,清讫鲜少有这么不冷静的时候。
到底出了何事?
她下意识放轻了脚下的步伐,蹑手蹑脚朝书房靠近。
“你想做什么?去把星罗的使臣杀了吗?还是去草原,将罪魁祸首宰了?你如此不冷静,只会给主子添乱,让这局势更加不利!”清讫气得胸口直抖,而已经踱步到门后的小白,蓦地停下步伐来。
垂落在身侧的双手愤然握紧:“难道我们就什么也不能做吗?现在主子和夫人都不在京师,谁敢保证圣上会不会老糊涂答应番邦的求娶要求?如果圣上当真应了,那主子他日回京,这事能善了么?”
“你鲁莽行事,会给主子惹来麻烦。”清讫冷声说道,“冷静点,现在情形还没发展到需要鱼死网破的最后关头,也许还有办法能挽回一切。”
“星罗的使臣已经到了边关要塞,求娶夫人的事传遍天下,这还不够吗?我必须去边关,不论如何,不能让这些人安然抵达京师。”小白杀气腾腾地说着。
他愧对主子,愧对夫人,这次说什么他也要为主子、夫人挡下一切麻烦!
“吱嘎”,房门忽地从外被推开。
剧烈争执的二人及房中神色凝重的白胡子纷纷扭头,当见到门前本不该出现于此的人后,齐齐变了脸色。
她怎么会在这里?又听到了多少?
三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率先出声,皆是踌躇地看着孟慕晴,不知该如何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