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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铁书在背后看到她水湿的头发,就直接坐到了帐子外边给她守着,尹莫幽回头,看到他稳稳地在帐子外矮下去的背影,当即快速地换衣服,躺下。
待窸窸窣窣的声音再也听不到,李铁书兀然又坐了会儿,今天可谓是大惊大喜,这极大的落差,到现在他还无法平静下来。
他细细地回想与尹莫幽打交道的寥寥数次,每次见面,她都会提出新鲜的点子,刷新他的认知,他当初在县学读书时,常常夜宿在书院的藏书阁,读书通宵达旦,自谓博览群书,也颇能变通,遇到她方知天外有天,这世间他无缘读到的书,何其多!
让他吃惊的是尹莫幽的洞察力,他一直好奇,为什么尹莫幽会从铁匠铺里发现他,还纡尊降贵地请他到自己的铺子里。
最初他以为是大柱的推荐,后来说起来,大柱说是她先注意到的,他只是看她感兴趣,就顺势夸了一番,然后尹莫幽就说他是封侯拜相之才,让他赶紧请来认识一下。
以前李铁书是不信看相的胡说,可今儿尹莫幽对燕青性格的把握可谓妙极,他觉得这中间估计也有她会看相的功劳。
尤其是尹莫幽对兵法的熟悉,毫无痕迹地巧妙使用,胸有成竹,让他自愧弗如,换做他,要赢了燕青估计会费些力气,偏偏她就那么轻描淡写地,竟然就把燕青打倒捆上。
她果真是他生平仅见的看不透的人,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有明确意图,还能极好地达到她预期的目标。
这样想着就有些失神了,忽听得值夜的人巡逻的脚步声近了,他才反身入了帐篷。
就看到她背对帐子口卧着,他把自己的地铺从中间拉到紧贴门口的位置,而后才脱了外袍,穿着中衣躺下。
“今儿你一定累坏了,再出去洗,喊上我,我至少能帮你把把风,如此,太危险。”
尹莫幽背对着他躺着,一动不动,似乎已经睡着了。
李铁书有些遗憾,往日睡前二人也会说几句话,今儿想必累了,见她无声无息,就未再问,便闭眼躺了。
帐子里安静下来,外边的灯火隔着帐布映着尹莫幽眉目,光影跳跃,她微微颤动的睫毛显示她只是闭着眼,显然没睡。
烛光暖黄,照得她的脸微微似乎被外面的火熏红,尤其是那唇,水嫩红润得异常。
尹莫幽怅然间只觉得那篝火惹人嫌,隔着帐幕跃动,那飘忽的光好似溪流里那细碎的波光,又觉自己的鼻子定是出了毛病,好似老是能闻到那优昙花淡然优雅的香气来。
真真是妖孽一只,平白来这里招惹她作甚!
她躺着那眉头越蹙越紧,渐拧成结,似心底那拧成一团乱麻般的思绪。
一闭眼,就是廖幕城那妖孽一般蛊惑人的脸,蛊惑人的唇,那黄瘦的脸轰然就红得更透。
真是烦人,尹莫幽忍无可忍,呼一声坐起来,微咬着银牙,眸光夹霜带雪如闪着刀光,一坐起,她立刻就想起自己的唇尚肿着,又无奈地呼一声躺下,继续翻身背对帐篷口。
后边,李铁书瞧得莫名其妙,她这是怎么了?不是刚洗了吗,怎么还一副难受的样子?
尹莫幽重新躺下,没再闭眼,只用鼻子深呼吸,气入丹田,再从口中缓缓呼出,欲用这样的方式来平复情绪。
这样过了许久,她心中那一团乱麻依旧扰得她头痛,那溪水明澈的水波如同廖幕城那潋滟深沉的眸色,几次把她淹没在半梦半醒的朦胧里,好像她的心也被遗失在那月色下的溪水边。
不知几时,身后李铁书的呼吸变得悠长均匀,显然已经熟睡,偏偏她卧于草铺,双眸晶亮,双唇红肿,静静地听那帐外蛙声虫鸣声声入耳。
夜色深极,那溪流波光才渐远去,耳畔却依旧传来廖幕城那慵懒微凉的声线——活着回京!你若埋骨青州,我拿整个青州给你陪葬!
尹莫幽无奈地摇摇头,试图甩掉这些让她头痛的烦乱,努力想那青州赤地千里,杳无人烟,饿殍遍野,狼群相伴,流民为寇,暴虐凶残……
朝廷派了多少将士来此,都埋骨风沙,有几人能活到披甲入京、当殿受封?
队伍里的人皆为前程奔忙,到头来会有几人能活着重返京城那烟柳繁华地?
她潋滟眸色变得灿亮逼人,平凡的眉眼,却坚毅如铁——
她定要披甲入京,博得金殿受封、亲人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