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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楠垂着头,眼泪顺着脸颊慢慢地淌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在众兄弟中,他就特别喜欢老三,或许是看他可怜,又或许是天生投缘。
他正陪着伤心,冷不防后脑上被重重地敲了一下。他感到眼前一片漆黑,立刻仆倒在地上。等他醒过来,咬着牙一摸,后脑上已是一片血迹,而老三早已不见踪影。
沛楠忍住痛,捂着头,晃晃悠悠地回到家,爹已经面色铁青地站在门口。他拦住他的去路,伸出一只蒲扇般的手:“小畜生,怎么回来得这么迟?钱呢?”
沛楠下意识地去掏,掏到一半却停下手。他低垂下头:“没、没有。”
“找死啊你!”爹一个巴掌恶狠狠地扇过来,把他打出五步远。然后,猛地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拖到了外面。一群兄弟,个个吓得面无人色,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沛楠刚想求饶,爹恶声恶气地指着不远处一个血肉模糊的尸首说:“去,去看仔细!在这个世道,没有用的人,只配去死!”
他半滚半爬地过去,吓得立时捂住嘴,几乎要晕过去。那还是老三吗?他的脸肿得不成样子,身上遍布咬痕,连肚肠都被叼了出来。
原来,就算他拿走了所有的钱,爹还是存心要他死。
沛楠剧烈地呕吐起来,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恨。他暗暗发誓:除了自己,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他没有同情别人的资本,因为一旦他有了恻隐之心,下一个死的就是他自己。
“啊……”他皱着眉头,痛楚地叫出声。一只手,轻柔地把热毛巾放在他的额头上,有个声音在耳边说:“德昭,你醒了?”
沛楠睁开眼,待看清来人后,他笑了:“小妈,你怎么还在这里?”
沈梦芸愣了愣,继而低下头:“我……不想走。”
沛楠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他素来不喜欢父帅的这几房姨太太,但还是尽可能地用珠宝、裘皮、西洋化妆品讨她们的欢心。而这位七太太,因为是父帅的新欢,他巴结地尤其紧。即便人在苏州,也是一批批的东西暗自送过去。为的就是万一事败不成,父帅起了杀心,可以多一个人说情。但直到回金陵后,他才知道,那些东西她从没有启封过,只是搁在屋里的隐蔽处。
父帅出殡那天,人人装模作样地哭泣,唯有她一人跪在灵前,一滴泪也不流。他知道她不爱父帅,但其他的姨太太们也不爱,偏生她如此直白。
想不到沈家会出这样有风骨的女子。他当时这样想。
后来,他胃痛加剧,心情也越发不好。一群莺莺燕燕还不知死活得整日在旁屋摆麻将、说是非,吵得他恼火起来,索性扔了一大叠银票和地契过去,叫她们自找出路。那批女人本就为了大帅的权势而来,见在少帅这边讨不了好,哭哭啼啼一阵,就拿着东西欢天喜地得离去。
他冷眼看着,不禁冷笑出声:像你们这种趋炎附势的女子,就是跪在我面前求我多看一眼,都不配。
“德昭,烧已经退了。你的伤口还疼吗?”沈梦芸把毛巾放在水盆里,擦干了手,轻轻地坐在他的床头,一双清澈的眸子泛着微微的雾气。
“这几日,一直是你照顾我的吗?”
“嗯。”她错开他的视线,慢慢地低下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等你病愈后,如果真嫌我碍眼,我会一声不吭地立刻离开督军府。只是现在……我想留在这里。”
沛楠饶有兴味地扬起眉毛,要不是肚子实在太疼,以他历来的行事做派,像这样有趣的女子,他必定要招惹的。毕竟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虽然心里装了若汐,身体却耐不住长久的寂寞。
他想了想,忽然向她伸出手,沈梦芸紧张得全身都开始发抖,愣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把手放进他的手心。他握住她的手,一点点地挨近自己的唇边,然后张开嘴,狠狠地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