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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了？”林青的心揪了一下。
然而林妈妈并未回应。
“妈，你快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林青担心不已，“为什么才醒过来就要出院，医生不是说情况很严重吗？”
林妈妈越发地沉默。
这时门口闪现一个人影：“阿姨，林青醒了吗？”
陈瞿东正朝病床走来，见林青坐在那儿，顿住。
继而要转身离开。
“你不用躲了，进来吧。”林妈妈叹一口气，唤陈瞿东。
陈瞿东应了一声，走得近些，并未看林青。
林青一心在慕离身上，抬头便向陈瞿东问道：“慕离他到底怎么样了？”
陈瞿东比林妈妈冷静许多，这时才看向林青：“就像阿姨说的，他今天一早出院了。”
“我要知道原因。”林青一张小脸毫无血色。
“原因就是，他觉得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不需要再留在医院。”陈瞿东讲的是慕离的原话。
那天晚上从昏迷中醒来，除了头部偶尔有轻微的疼痛之外，慕离便觉得并无大碍。
加上他以前也受过重伤，早就习以为常，让医生做了一番全面检查之后要求出院。
“只是轻微头痛，如果有问题会派人接你们去给我治疗。”
显然，慕离是不打算再进医院了。
因为林青在这里，他连踏入半步的心情都没有。
慕离说不出为什么这样讨厌那个女人，明明在他眼前昏倒在地，却丝毫没有想要靠近她的心情。
仿佛只要稍稍靠近，就会被她莫名的情绪牵引。
他厌恶这种不由自主的感觉。
医生虽然还有疑虑，显然毫无说服力。
下了医嘱，默许了慕离出院。
可是将林青独自留在医院不闻不问，却不是慕离一贯的作风。
就连手下的几位军官都忍不住提醒慕离，林青还处于昏迷之中，需要人照顾。
慕离却对刚刚赶到的陈瞿东说道：“你是那个女人的妈妈叫来的？那就交给你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几位军官面面相觑，只好先跟了上去。
现在回想，陈瞿东就觉得慕离当时的神情很是奇怪。
那个女人。
他是这么称呼林青的。
还是陈瞿东头一回听到。
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
再回神，林青已经下床。
“你要去哪儿？”林妈妈抓住林青。
许久没有走路，林青的双腿一时发软无力。
陈瞿东伸手去扶。
林青推开他：“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冷冷将他拒开。
陈瞿东一时尴尬。
“青青，你不该用这种态度，这几天都是陈瞿东在照顾你。如果没有他，妈妈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爸爸这几天正好去外地了一趟，家里全都是林妈妈一个人在打理。
正在焦急时，又接到了林青昏倒的消息。
当林妈妈连夜赶到医院，林青已被送到了普通病房。
医生让她不用担心。
然而慕离的表现却十分反常。
不仅语气冰冷，连林青的病房也不愿进去。
虽然林妈妈一再强调，慕离仍是无动于衷。
守在病床旁整整十二天的林青，难道就只配得到这种待遇，被安置在这个普通病房，任凭冷落？
林妈妈一时气恼，多说了几句，慕离竟甩手走掉了。
从那之后，林妈妈因为要照顾林青，便暂时将那件事放置在一旁。
此时想起心中仍有不安和气愤。
林青转过身，面对陈瞿东郑重道：“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
客气，冷淡。
接着又转头对林妈妈道：“妈，我回去了。”
“你要回哪儿去？”林妈妈警惕。
“回家。我要回去看看慕离。”林青仍放不下大病初愈的慕离。
就这样从医院离开，实在对自己的身体太不负责。
“今天先跟妈回家。”林妈妈忽然态度强硬起来。
林青蹙眉：“你知道我放心不下他的。”
“阿姨，不要再瞒着林青了。”陈瞿东这时打断两人的对话，“慕离不是一个人走的，许苑这几天一直陪着他。”
是啊。
她怎么会没想到这个？
那天醒来的慕离，已经失忆了。
不。
不如说是，独独忘掉了关于她的存在。
她还记得慕离提起许苑时，原本沉闷的神情突然闪着某种明亮。
在他心里，第一的人是许苑。
最先想起的，不是她。
林青全身的血液倒流。
“林青，不要勉强自己。”陈瞿东即使扶着林青，她才站稳了一些。
林青定定地望着陈瞿东，好久都没有如此真挚：“拜托你，送我回家。”
当林青在他面前倒下时，他并未有任何感觉。
“喂，打算用这种方式让我靠近你？”慕离口吻冰冷，拧起眉头。
然而倒在冰冷大理石地板上的林青，纹丝不动。
“女人，你太不知好歹了。”慕离上前一步，打算揭穿林青。
却瞥见了她被长发遮挡的面容。
秀清却透着苍白。
这时他才真正地正眼看了她。
这张脸，是在哪里见过？
“喂。”慕离又喊一声。
他要问个清楚。
然而林青的身体越来越冰凉，呼吸渐渐轻薄。
似有似无。
这个女人，让他感到厌恶。
慕离不语，病房内瞬间沉默至冰点。
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时间在点滴消耗，慕离也不着急，就站在一旁等着。
这个女人，总会忍受不了的。
但直到来查房的护士惊呼一声，上前将林青柔软的身子扶起时，林青都没有睁开双眼。
这时，慕离才确定她是真的昏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护士显得焦急万分。
这十几天她亲眼看着林青是怎样对慕离照顾呵护，见此情形，竟一时没注意苏醒过来的慕离。
慕离冷冷扫了护士一眼：“你该看护的人是我。”
护士一怔，向慕离望过去：“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慕离随便说个时间，回到床上去。
林青的身子冷得要命，护士却分身乏术，慌忙喊来其他两个护士将林青送去检查，她则去喊来医生。
观察了慕离的状况，医生也觉得他的苏醒是不可思议的。
“至少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醒过来。”医生说着不禁加了一句，“多亏了你的太太。她在这里守了整整十二天。”
“我太太？”慕离突然想起林青自称他们结婚了。
难道这个女人到处乱讲？
此时慕离的头还有偶尔的疼痛，记忆略微混乱。
每当想起，疼痛就更强烈。
医生环视一周，没看到林青，便问：“她人呢？看到你醒过来应该很高兴才对。”
慕离眼神冰冷。
倒是一旁的护士加了一句：“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她昏迷不醒，就送去急救了。”
慕离不解，这些人对林青倒是比他上心。
“这几天除了她，还有别人来看我吗？”
护士回忆道：“你的母亲来过。”
“其他人呢？”慕离又问。
护士摇了摇头。
慕离觉得扫兴，许苑为什么不来看他？
便没有了和医生护士搭话的兴致。
“既然我没事了，你们就先出去吧。我累了，要休息。”
这些人没接触过慕离，只以为他本来就是这么冷淡的。
想到林青这几日的照顾，顿觉不值。
第二天慕离打算出院，被医生拒绝了。
“你现在的情况还不稳定。”
慕离便让手下的人给许苑打了电话。
“我现在就要见你。”
半小时后，许苑赶到了医院。
林青便彻底被遗忘了。
到了出院那天，他也没去看过林青一眼。
手下的人告诉他慕太太还没有醒过来。
慕离瞪回去一眼：“谁是慕太太？”
其中一个军官使个眼色，让说话的人住口。
许苑对此视若无睹。
临走前，医生单独对慕离说了一番话。
“你的检查结果虽然还不错，但还是有一些问题。”
慕离表情冷淡：“什么问题？”
“你的记忆有缺失。”
“什么意思。”
医生严肃道：“据我的观察，你失去了部分记忆。但究竟失去了多少，以后能不能想起，要看你自己。”
可笑。
慕离弯起嘴角：“你是说，有可能永远想不起来？”
医生点了点头。
如果是关于那个奇怪女人的记忆，不要也罢。
慕离没再多问一句，径直离开了医院。
许苑在医院门口等着他，两人见面相拥，回了家。
路上许苑拐去了附近超市，慕离便先独自回去了。
明明是自己的房子，却有种强烈的陌生感。
家具的摆设都没有变动，却多了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阳台不知何时起多了盆栽，茶几上竟然放着一只精致小巧的花瓶。
里面的花干枯了，叶子纷纷落在茶几的透明玻璃上。
几本他从来不看的杂志零散地放在电视旁的柜子上，有一本还是翻开的。
厨房有经常使用的痕迹。
对此，慕离眼中只有诧异。
他一直保持着很严谨的生活态度，家里的物品，绝对不会被放得这么随性。
还有，房子里竟透着淡淡的温润情调。
有谁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来住过了。
但绝不会是许苑。
慕离正对这一切无法做出解释，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是许苑。
慕离打开门，皱眉：“家里的密码你不知道吗？”
许苑微微一怔。
果然还是哪里不对劲。
慕离却没在多问，让许苑进门。
许苑提着一兜水果，走到玄关处停下脚步。
抬手在慕离眼前晃了晃：“你刚出院，我买了些你爱吃的水果。”
兜里装了各色的时令水果，符合慕离的口味。
打量着眼前的许苑，慕离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