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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妈妈、姐姐:
我走了,我知道我给这个家丢了脸、抹了黑,我无颜再面对你们、面对朋友、面对同事,面对自已,我只能选择离开。我走了,你们可以清静一些,我也要反思一下自已。你们放心,我不会出事,我错了一次,不会再错,做了一次傻事,不会再做,父母的养育之恩未报,我不会轻易放弃生命。姐姐,帮我照顾父母,有一天,我会回来,为父母尽孝,为姐姐分忧,我会用我的后半生弥补我给你们造成的伤害。保重!
不孝女:夏雨”
夏雨留下这封信就孤身上路了,她不知道要去哪里,她只想尽快离开这座城市,离开这个伤心地,夏雨的心是麻木的,脑子是空白的,沉重的打击让她已经感觉不到痛苦了,这些痛苦的虫子要留到以后的日子慢慢去咬她的心了。
夏雨第一次独自乘火车,上大学时,她总是有伴同来同往的,那时候夏雨是快乐的,周末,她或是与郭瑞强独处,或是和女孩子们一起成群结队地去看电影,逛街,喝冷饮,放假回家,她也总是有伴同行。
现在,夏雨却是孤身一人,她茫然地望着窗外,没有思想,没有情感,她看不到周围的人,也看不到窗外变幻的风景..
夏雨在火车上坐了一天一夜,直到乘务员来查票,说夏雨已经坐过了站,乘务员以为夏雨故意逃票,本想教育一番,可看到夏雨呆呆傻傻的样子,就没说什么,让夏雨补了票,在下一站下车。
夏雨下了车,才知道她到了l市,夏雨这才想起了她的痛苦、羞耻、仇恨..,她坐在火车站广场的石凳上,痛苦地想着她的一切,来来往往的生意人从她身边走过,问她要不要住宿,要不要旅游,她稳丝不动地坐着,那些人失望地从她身边走开,直到一个满脸胡子的男人走过来问:“小妹妹,一个人吗?要不要找工作?”夏雨才感到害怕,她抬起头,天也快黑了,忽然一种恐惧包围了她,她快速起身离开了火车站,她知道火车站总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她要找个安全点儿的地方住下来。
直到晚上九点,夏雨才找到一家军分区招待所住下来,夏雨住了三人间,房间里已经有一个女人住,那女人三十几岁的样子,打扮入时,女人见了夏雨自我介绍说是做服装生意的,又问夏雨是做什么的,夏雨忙说出公差,女人跟夏雨聊了几句就出去了,直到很晚才回来。夏雨整夜都不能入睡。
几天前,夏雨还有一份好的工作,有一个帅气的男朋友,有爱她的父母、姐姐,可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这一切全都拜郭瑞强所赐,她恨他,恨死他,恨不得他全家死光光,仇恨,仇恨成为她生活的唯一动力。
第二天,夏雨就去找工作,可夏雨离家出走,身上没有任何证书、个人材料,人才市场上那些用人单位根本不理她,她只好在大街上看着四处张贴的招聘广告,餐厅服务员、专卖店售货员、化妆品推销员,夏雨从没想过自已要做这样的工作。
三天后,夏雨还没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她搬出了军分区招待所,住进一家便宜的小客店,小客店生意不错,人来人往,乱乱糟糟,当夜就有人喝醉了酒,拍桌子摔东西跟客店老板打起来,吓得夏雨一夜没敢睡,她决定第二天就去找份能提供住宿的工作。
第二天,还算顺利,夏雨找到一份饭店服务员工作,试用期一个月,提供住宿。一个叫李冬梅的女孩带夏雨去看她们的宿舍,厨房旁边,二十来平米的房间,放了一些破桌子、椅子、纸箱子,旁边有一点空地,地上铺了硬纸板、褥子,这就是冬梅的“床位”,夏雨很为难地说:“怎么?就住这儿呀。”冬梅说:“我们出来打工的,能住什么好地方,餐厅一般都不给我们提供住宿的,我当初好说歹好,人家才答应我住这儿的,你来了真好,我一个人怪害怕的。咦,你的被褥呢?“
夏雨出去买了最便宜的被褥,总算有了住处,她也庆幸有冬梅跟她做伴,不然,她一个人也会害怕的。
这家饭店规模不大不小,夏雨做服务员,负责客人点菜、上菜、倒酒,饭后收拾残局,这工作听起来简单,做起来可不容易,首先要记菜名、菜价、凉菜、热菜、主食、汤水、酒水,各色各样上百种,要记牢背熟也不容易,饭后收拾残局,盘子、碗一大堆,尤其是从客人来到客人走要始终站着,人家坐着你站着,人家吃着你看着,晚上客人吃吃饭、喝喝酒、唱唱歌有的能折腾到十一二点钟,这一天下来累个腰酸背痛。
夏雨迎接的第一拨客人是一伙工薪人员,听他们谈话内容是哪个银行的,他们是公款吃喝,但不算大吃大喝,许是晚上要加班,出来吃顿饭,情理之中,这些人中年纪长的常开些有点荤腥儿的玩笑,但不下流,年纪轻的,尤其是女孩子只管文文静静地吃饭,听了那些笑话,不好意思地跟着笑笑,这些人夏雨很了解,她过去就这群人中的那年轻女孩,文文静静地喊:“服务员,拿餐巾纸”
现在夏雨正是那拿餐巾纸的服务员,一位女孩子不小心碰酒了茶杯,弄湿了一点衣服,夏雨忙拿餐巾纸帮她擦拭,然后站在一旁,等大家点菜,一位年长一点的男士负责点菜,应该是个领导吧,领导让服务员报一下特色菜,夏雨磕磕绊绊地报着菜名,领导开玩笑说:“你是新来的吧,你这样的服务,应该给我们打个折吧。”夏雨尴尬地笑笑,但她知道这些人并无恶意。
夏雨看着这些人吃饭、喝酒、说笑,很自然想起自已的过去,然后想到自已的痛苦,她走神了,有两次客人招呼她时,她没听到,那位领导又开玩笑说:“怎么老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失恋了,心情不好就回家休息,你这样的服务,我们可要向你们老板投诉了。”夏雨忙说:“对不起,对不起。”夏雨强制自己不再想过去的事儿。
这些并无恶意的人自然没有真的去投诉夏雨,可第二天晚上,来了一群恶汉,这些人准是中午就喝了酒,晚上接着喝,中午的酒还没醒,晚上更是借酒生事儿,尽管夏雨极小心地照应,还是让人家挑出了瑕疵,夏雨给客人倒酒时,不小心倒在外面一点点,一名醉汉说:“小姐,这酒可是我们花钱买的,你倒在外面是什么意思?”
夏雨忙说:“对不起,先生。“
“对不起值几个钱,我要你赔我的酒。“
“对不起“
“要不然,你陪我喝杯酒。“
“对不起,我不会喝酒。“
“这样赔也不行,那样陪也不行,你好大的架子,把你们老板叫来。“
老板来了,知道是这些人喝多了闹事,但顾客就是上帝,老板把夏雨狠狠训了一回,又给他们的饭菜打了个九折,这才息事宁人,可那打折的钱是要在夏雨的工资里扣的。
老板走了,夏雨还要硬着头皮为这群醉汉服务,夏雨觉得自已真的落入了地狱,她体会到了独自一人面对生活的孤独无助。
工作结束已经快十二点了,回到宿舍,夏雨压抑了一天的泪水夺眶而出,她默默地流泪,不想弄出一点动静,冬梅已经睡了,冬梅是包包子的,工作结束的早,开始的也早,这家饭店供应早餐,冬梅早晨三点多就要起来干活,夏雨不想吵醒她,悄无生息地流着眼泪。
几天后,有一天晚上客人少,夏雨收工早,回到宿舍,冬梅还没睡,两个人第一次有机会聊天。
冬梅是农村孩子,初中毕业后,在家闲了两年,就出来打工了,冬梅说她们村的孩子能上到初中毕业就不错了,现在也不时兴种地,就时兴出来打工,她们村象她这样大的女孩子大都出来打工了。冬梅二十一岁,小夏雨一岁,可她自已在外面闯荡两年了,看上去比夏雨老成多了,冬梅问夏雨是不是跟她情况一样,不愿在农村呆着,就跑出来了,夏雨没说话,冬梅就当是了。
夏雨问冬梅,刚出来时,想不想家。冬梅说,当然想,其实自己家里也有吃有花,父母本不同意她出来,可她想出来见见世面,总比在农村呆一辈子好,出来后其实有点后悔,吃不好,喝不好,自己照顾不好自已,很想家,可既然出来了,就不好马上回去,就硬撑着,慢慢也就习惯了。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冬梅渐渐成了夏雨的依靠,冬梅有几个同乡,常来找冬梅,偶有空闲的时候,夏雨会加入她们的行列,一起去逛街,去看免费的露天电影,这群孩子是快乐的、单纯的、容易满足的,她们能从廉价的地摊上淘出最靓的衣衫,然后从上百元砍到十几元,然后以胜利者的姿态,把靓衫穿起来,照照镜子,就乐呆了,夏雨混在其中也能体会到片刻的欢愉,但她内心却藏着太多的本不该属于花样年华的沧桑和痛苦,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些痛苦的虫子会爬出来慢慢咬她的心,这些虫子繁殖的很快,夏雨的仇恨便随着这些虫子的增多而日益增长,仇恨是她生活的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