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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儿远道而来,为何不先到府中通报一声,我也好早作安排。”
他这番话与昨晚碧伏见说的那番话别无二致,但气势上却有天差地别。碧伏见更多的还是询问,他这语气里明显就充斥着怪罪。
慕容端也是深知这个比她大了整整十岁的大哥哥有多么强势,莫说她这个小女娃,就是爹爹那一辈见了他也得小心应付。她自是诚惶诚恐,只说昨夜来时已晚,恐伯父早已睡下,不便打扰,这才清晨赶来赔罪。
碧落海微微颔首,算是勉强接受她这番理由,又把目光落在江释身上。远远望见碧落海站在台阶上,慕容端就后悔带上江释了。他这人率性而为,平日里更是口无遮拦,倘若哪句话说的不对,与碧落海起了争执,那可了不得了。
她也是没想到碧落海也回来了,他在天涯海阁学艺,两三年都未必能回来一趟,却不想这么巧。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祈祷江释有点眼色,千万别去招惹这祖宗。
江释虽说听不到慕容端那番祈祷,但眼色还真有,早先瞅见小优在他面前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就知这个碧落海不是好惹的。此刻见他远远望过来,不待慕容端提醒,这就上前见礼:“神农湖摇光岛弟子江释,见过碧大哥。这位乃是师妹海棠,她有病在身,不能言语,失礼之处,万望海涵。”
碧落海又看向海棠,她也是四个人里唯一敢直视碧落海的人。碧落海看她的时间也最长,最后把目光落在她那根碧绿的发簪上,忽而皱起剑眉,轻声问道:“海出云是你父亲?”
海棠清澈眼眸里微微颤动了一下,又稍稍点了点头。碧落海长叹了一声,道:“我向你父亲请教过棋艺,他是我见过最具天赋的棋手,只可惜天妒英才。”
海棠神情激动,连连拿手比划,江释也算懂些手语了,这就替她翻译给碧落海听,只道:“你可知杀害她父亲的凶手到底是谁?”
碧落海蹙眉道:“我查过了,那人用蛊的手法出自虞渊府,但也仅此而已。如若你要报仇,我劝你还是量力而行。此人修为远在我之上,地位怕是也不低。”
海棠泪眼婆娑,看得江释心疼不已,心中暗暗发誓,就算不为海笙,他也要助海棠找到杀父仇人,为她解除蛊毒噬骨之苦。
碧落海询问完毕,这才领着四人进入城主府。慕容端有意拖在后面,悄悄给江释提醒,要他万不可与碧落海起争端。江释自是连连点头应允,心中却想着抽空还要找碧落海问问海家灭门惨案的蛛丝马迹。
听说慕容端来了,碧家上下早已忙作一团,碧阳西这会儿公务缠身,众人就先去给碧母请安。龙泽四大家族本就盘根错节,慕容端大姐慕容兰又嫁入碧家,可谓亲上加亲。碧母见了她也是老泪纵横,牵着手说些贴心话。碧阳西还有个小女儿碧心然,与慕容端同岁,这时也跑了出来将她抱住,场面甚是亲切。
江释这个外人就觉得有些尴尬了,慕容端怕他受冷落,还拉他过去给碧母介绍。碧母显然看不上他这泥腿子,只是碍着慕容端的面没有明说罢了。
江释心知肚明,倒也没觉得生气,只是倍感尴尬,正想着寻个借口先去一边清静清静,忽闻下人仓皇来报,说是二公子碧伏见被人打成重伤,刚被抬了回来。一听这话,碧母险些晕了过去,这就要过去查看。
碧伏见何止是重伤,差点就没命了。看见他胸口那道对穿的伤痕,江释没来由一阵心虚。不会是那和尚下的狠手吧,若果真如此,可如何在慕容端那里交差。怕什么来什么,他刚想到这里,就见慕容端拿眼看了过来,眸子里倒是没有怪罪,全是忧虑。
“你们快说说,是谁伤了我儿?”
那些个下人唯唯诺诺,谁也不敢正面回答老夫人。推搡了许久,才由个胆子稍大的站出来说了几句,却道:“昨夜城南客栈有人闹事,二公子这就带了我等前去查看,方知是飞鸟集两位大人正在追捕逃犯,二公子也就跟着追了上去,忙活半夜也是无果,又带队回来了。谁知半道上遇见两个戴斗笠的黑衣人,行踪可疑,二公子就上前盘查,结果,结果就被打伤了。”
听罢,江释与慕容端齐齐出了一口气,还好不是那和尚所为。江释又仔细检查了碧伏见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沉声道:“我看这多半是浮云门的千叶承影所伤,对方许是认出二公子身份,并未下杀手,老夫人大可放心。”
慕容端也俯身检查了一遍,又取出两颗丹丸塞入碧伏见口中,运功助其服下,这才起身道:“伯母宽心,师兄说的没错,伏见哥哥看似伤的极重,却并未伤及要害。我已喂他服下保心丹,再好生调养些许时日,就会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