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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发现了,为何还不动手?岂不知拖得越久,他们的赢面就越小吗?”
闲闲地将一枚棋子钉落,柳彧却又是随即就捻起了另一子,眉头平舒着,额发低垂着,微思着下一步的落处,竟恍若是全然忘却了谷丰的存在。
他是如此的浑若无人,却偏偏没引来任何的躁怒。
直到——
那对面的风声,似乎是又大了一分,他这才像是想起来了一般,自遣忧怀似的轻喃道:“鸷鸟将击,卑飞敛翼。”
“丁”的一声!
朝着先前想好的地方,急促地跟了一子,谷丰顿时就又尖起了声音:“鹏已探爪,鸷鸟将击又有何用?龙已张吻,猛兽将搏又能怎样?兵戈铁马乱起了朝纲,莫非还圣人一动,便可翻天不成?”
“师兄你也太看得起他们了,说到底,也不过是一群爬虫罢了!”
语中的讥意,尤其的浓烈,纵然非是向着他所发,柳彧的那双眉头,也还是当即就微拧了起来。
似是干扰到了他的落子,故而有了几分不悦。
于是忽地一举臂,拂开了一片不知何来的枯叶,他便抬起了那两道久沉的眸光:“我们两家差的,根本就不是智慧与谋略。从一开始,彼此所较的,就只是力量与手段。”
“凡人过了花甲古稀,便就知了天命,修者百年而不死,又何来一愚辈?”
“入门这么久了,你怎的一点也不长进?”
“本来该去大校的涿叶,因你之故,必须坐困孤室,惹人猜疑,你不知反思!‘夜海’的布置,因你而崩塌了一角,你也不知收敛!魔笞纵然被你躲了过去,你却依旧不觉侥幸!你莫非就真觉得,所有人都在玩过家家吗?”
“你若是真以为有所依靠,便可事不经心、行不用脑,那我恐怕还真该奏请师尊,让你领了那顿魔笞!”
“别啊,师兄……师兄,我错了,错了,真的错了……”
一下子就怕了。
一听到“魔笞”这个字眼,谷丰竟是立马就微微发起了抖,抛弃了所有的尊严自持,讨巧卖乖地讪笑了起来,再也不敢显露那副尖厉了。
……
……
一处冬意犹不至的山坳里。
屋居独处,门窗大开,阳光明净,而叶觉,便就坐在那窗边的竹椅上,面染灿烂地阅着一本文籍。
书封蓝白如浣布,像是洗过了千百次,纸面微黄而略有虫蛀,颇有些影响阅读,而其外的墨迹里,则还依稀可见得“希族遗录”这四字。
这书的年纪,似已是极为古老了。纸线差将腐朽,笔锋亦多有旧时影,而那僻字涩句,也常常是一个接一个地跳出来。若予常人阅,这自该是本分外难懂的古籍,乃至是会被大多数人束之高阁,供之以尘。然而叶觉此人,却是看得毫不吃力,甚至是还颇有几分乐在其中之味,以致笑意常驻嘴角,眉眼间也尽是些悠哉游哉的观景之趣。
如此一幕,居然像是超脱了时光,立在了命运之外,清净之态,万物难扰。
直至那微冷的夕晖遍洒,视线亦渐渐不清之时,顺着远去的南风,才终于是有一句轻语飘了出来:“岌衍罗?”
音色柔柔似恋人呓语,竟似藏着连风儿也羞与相知的消息。
没人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也不会有人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就连那忽亮的烛光,也只知道,他像是读到了什么极低级的谬误,又像是被人班门弄斧了一回似的,收书离椅之时的脸色,赫是格外的好笑。
……
……
时间孤独地旅行着,像神明一般俯视着一切。而这白龙谷的角落里,则总有一些故事正在发生,也总有一些景色正在上演,散播着春日不远的讯息,酣畅着冬季故有的萧杀。
不管是为人所知,还是淹没在了一片寂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