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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紫絮看出了她此刻的心思,又微微弯腰至她的耳边,轻轻道来“娘娘,再过半柱香便到午时了,皇上是不会来了,婉妃娘娘腹中有孩子,根据医学上所说,长跪不能超过两柱香,大人可恨,可这腹中的孩子是无辜的,现在太妃娘娘的身子不好,娘娘三思。”
她微微的回了眸,冲紫絮笑笑,而后转眸移向面前的小喜子公公,淡淡一语“允了。”
“谢娘娘”小喜子公公心下一叹,连忙转了身,走向跪着的婉妃娘娘。
婉妃一见小喜子公公,抬手拭去额头的一丝汗珠,急着道“小喜子公公,是皇上让你来的么?皇上可说了什么?皇上一定是心疼本宫对么?”
小喜子公公微微蹙了蹙眉,轻轻的凑上前一语“娘娘还是给皇后娘娘认个错吧,你现在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腹中的孩子着想啊,皇上……皇上这一时半会儿是……是来不了了。”
婉妃四肢瘫软倒在地,似乎是怔了许久,再仰头已是泪流满面,委屈,沉痛的纠缠着“为何?”
小喜子公公轻轻一叹“娘娘,你为何还不明白呢?皇上这若是要来,早就来了,何必等到现在呢?你紧着自己的身子,不要再执拗下去了,认个错吧。”
婉妃眸中泪水一涌而上,夹杂着汗珠一滴一滴的在面上淌着,她的眸中的光一点一点的涣散。
“小喜子公公的话可是带到了?”九儿不知何时己经走到了他们的身边,眸光淡淡的看着这一幕。
小喜子公公心上一紧,连忙转身微微福了福“皇后娘娘,您又何必与婉妃娘娘一般计较呢?这皇上的心全在您身上,您是知道的,方才婉妃娘娘她己经说了她知道错了,您就看在她身怀皇嗣的份上,饶了她吧。”
九儿微微转眸望了一眼地上两眼无神,悲痛纠缠的婉妃,淡淡一笑“罢了,今儿个有小喜子公公为婉妃求情,本宫给小喜子公公一个面子,公公就让婉妃起吧,这大人犯了错,可是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可别伤了肚子里的孩子,这眼看着午时了,该进午膳了,各位姐妹若是不嫌弃,就随本宫一同回朝仁殿用膳吧。”
婉妃抬眼看了她,一串水晶珠子苦涩的落在唇边,眸光中满是是恨,满是痛。
“谢皇后娘娘,谢皇后娘娘”小喜子连忙跪着谢礼。
九儿面对婉妃眸中的仇恨及痛,心微微颤了一下,转身扬着手里的丝巾带着身后的大大小小绕着道离开了。
这一局终是她九儿赢了,她早就知道端木辰曦不会来,今日如若他来了,那便是他们彼此之间又远离了一步。
待九儿走后,小喜子公公捏着额头一丝大汗,连忙扶起婉妃“婉妃娘娘,您快快起来,可别伤了身子。”
婉妃两眼空洞的从地上起身,腿上的麻痛令她只能瘫坐在地上,一丝都无法起来。
小喜子公公瞅着一心疼,便弯腰将婉妃娘娘背了起来,欲要送往太医院。
婉妃在小喜子的背上,无力一问“皇上在哪?”
小喜子长长一叹“婉妃娘娘若是个明白人,这个时候,就不宜去见皇上。”
婉妃眸光一丝狠唳而过,哭着道“本宫不信”
小喜子无奈一语“娘娘若是不信,那就自求多福。”
婉妃没有再说话,面色惨白,在路过御书房的时候,在见到那张紧闭着的殿门之时,她的哭声霎时止住,连抽泣都没有,泪噙在眼眶中,久久不落,眸光停在那张殿门之上,哀怨,恨,苦,撕裂肺腑的痛。
用过午膳,九儿似乎心情开始慢慢平复,平静下来,但是依旧没有传出任何关于端木辰曦对她今日的做法做出的反应,她在心里淡淡的笑着,寻着清扬宫的道,此刻,她只想去探望太妃娘娘。
正碰巧太妃娘娘正在午休,不宜打扰,见着一脸憔悴的端木辰轩,两人便坐下喝了会儿茶。
“母妃身子可好些了?”她满腹忧虑的问道。
端木辰轩唇边轻轻一笑,那笑容却容不到眼底“还是老样子。”
她伸手轻轻的探上他的手,紧了紧“三哥也别太焦心了,这几日不见,都看你瘦了一圈。”
端木辰轩转眸定定的看着她,眸光微微变了,竟是一丝苦涩“瘦一圈又怎样,母妃若是能好起来,就算是要了我这条命我也……”
她心上一紧,连忙出言打断他的话“三哥可千万别说这样的话,这若是让母妃听着了,母妃更不能心安。”
端木辰轩眸光微现一丝令人心安的笑意“我知道,先别说我了,听说你今天上午将后宫闹了个翻天。”
她收回了手,唇边一笑,却是笑得压抑“三哥何时关心起这些女人之间的事了?”
端木辰轩端起了茶水,小饮了一口“我关心她们做什么?我关心的是你。”
她轻哼了一声“我好着呢。”
“你好就好,你可千万不能出事。”端木辰轩意味深长的一语,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她抿了抿唇,却没有说话。
端木辰轩释然一笑“还生着四弟的气呢?”
她微微抬眸,眸光透过一丝焦虑“还好,他若是不管我的事,我就不会恼他,他若是管,他的日子也一定不会好过。”
这个皇后之位她是为了她的父亲而坐,手中的凤印对她来说,她随时都可能会失去,她现在所做的只是想给她的儿女换来一个平静的宫中生活,将来,无论是她在,还是她不在,她都要让她的儿女不再忍她同样的苦,吃她同样的苦,受她同样的罪。
婉妃是南靖的公主,虽然是千面的妹妹,对她来说,她不足为惧,她并不害怕一个只会口头嚷嚷,却不懂得隐忍的女人,这种女人她的狠,她的毒,她的报复对她九儿来说只是一些雕虫小技。
而那个一直藏得很深,让她看不准度数的女人,才是她最大的劲敌,她现在所做的,不单单只是为了心中的那份执念,也不单单只是想要挽回些什么?而是她要得更多,她要后宫在她的手里恢复平静,她要为她的儿子开阔一条没有争夺的道路,她才能安心。
端木辰轩的眸光突然锁住了她眸中那些思绪,感叹一语“我现在可要操心母妃的事,不能好好看着你们俩,你们俩最好不要生出什么让我费心的事情来,我可不想又四处去寻你。”
随着他的话,她的心狠狠的抽了一下,稍纵即逝,化作一丝玩意的笑“怕我走啊?”
“怕啊”他脱口而出,她的离开,她悄无声息的离开就是他最害怕的事。
她坚定的迎上他的眸光“现在母妃身子不好,三哥请放心,我是不会出乱子的。”
揽月楼
揽月楼是一座宁静的宫殿,这里为何取名为揽月楼,正是因为这座楼离月亮最近,虽离月亮近,却离皇上的平常活动的范围最远。
这里是林心雅的宫殿,早在几日前,同时被选中为答应的几个秀女,纷纷都选了离皇上近一些的宫殿,只为了多些机会接触到皇上,往后飞上枝头的机会就大些。
而只有她林心雅,选了这一座最安静的宫殿,性子淡定安静,倒是九儿最看中的地方。
身边的婢女姗儿奉上了茶,今日在御花园的事情,这个婢女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她一直不明的就是,为何自家的娘娘会选择去与怀有身孕的婉妃娘娘做对,反而跟随了朝仁宫那个厉害的皇后娘娘。
“娘娘……”姗儿轻轻的唤了一声。
林心雅端着手中的茶水,淡然一笑“有何事,你就问吧,本宫看你都憋了一整天了。”
“娘娘,奴婢不知娘娘今日为何要这么做?虽然皇后娘娘深得皇上的心,但是这婉妃娘娘毕竟是南靖国的公主,现在还怀有身孕,无论是皇后娘娘,还是婉妃娘娘,咱们可都得罪不得啊,您今日的做法不就摆明与皇后娘娘站在了一边,往后只怕在宫中就树下了婉妃娘娘这个敌人。”
婢女姗儿一口气说完了心中所有的疑虑,她是林心雅从太常府带入宫中的婢女,她从小就跟着这位小姐,看着小姐从庶女的身份一路入宫选秀封妃。
“你在担心什么?”林心雅的声音悠悠的传来。
姗儿微微低了眸,声音透着焦虑“奴婢害怕婉妃娘娘会为今日之事怀恨在心,有朝一日婉妃娘娘如若诞下皇子,只怕会来报复娘娘,咱们也知道,这皇后娘娘的眼里是容不下半点沙子的,而且皇后娘娘的性情怪异,咱们又猜不透皇后娘娘的心思,往后若是婉妃娘娘报复起娘娘,娘娘只怕连个求救的地方都没有,奴婢觉得今儿个,那些个娘娘的做法是对的,娘娘应该三思而后行。”
她比谁都知道现在这个被皇后娘娘封为林妃的小姐,她一心盼着能够以自己的力量能护住府里老爷在宫中现在的地位,可偏偏今天为何要在御花园出那个风头来得罪怀着皇嗣,身份尊贵的婉妃娘娘呢?在宫中树敌越多,就对她越不利,可她偏偏为何要这般做呢?
林心雅看出了婢女姗儿的疑虑,又笑了笑“姗儿,你今日难道没有看到么?皇后娘娘与婉妃娘娘之间,谁胜谁输了。”
姗儿抿了抿唇“自然是皇后娘娘。”
林心雅起了身,将茶杯递至婢女的手上,淡淡一语“既然是皇后娘娘,那你是否还记得本宫入宫之时,曾与你说过的一句话。”
姗儿将茶杯放好后,扬了扬声音“奴婢记得,娘娘说过,要在这深宫之中谋得一席之地,不能单靠赢得圣宠,还要看是否跟对了主子。”
林心雅抬眸望向窗外那一勾冷月,眸光透着深远“你记得就好,现在宫中的皇上不比历代的皇上,历代皇上身边女人如云,实难招架,可是现在宫中的皇上就单单的一个皇后,就让皇上招架不住了,这就说明在皇上的心中只有皇后娘娘一人,任谁都无法走进皇上的心里,本宫若是单靠得圣宠,怀上皇嗣,很难实现父亲心中所想,而且皇后娘娘这些天的做法,你也看到了,皇上没有支声,并不代表皇上不知道后宫的这些事,而是在皇上的心中,只有皇后娘娘才重要。”
姗儿似乎懂了一些,连忙问道“娘娘是觉得,与其获得皇上的宠爱,还不如跟随皇后娘娘,才能实现府里的老爷心中所想。”
林心雅微微一叹“既己入宫,本宫就回不了头了,现在也只盼着能在宫中跟随一个靠得住的主子,助父亲一臂之力,婉妃娘娘只是腹中怀有皇嗣而己,她并不是皇后娘娘的最大的敌人,皇后娘娘也丝毫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今日之事皇后娘娘是做给某一个人看的,至于这某人,很快就会浮出水面。”
林心雅的父亲太常侍卿这么些年一直被受朝中大臣的压制,虽是侍卿,却因为朝中没有可撑腰的人,处处都得看人的脸色,唯恐有一朝,他会让人利用而身败名裂。
而这次林心雅的入宫选秀,她是抱着拯救家族的使命,一早她就明白了皇后娘娘的心思,也看明白了现在后宫的局势,有人想凭朝中的势力来搬倒现在皇后娘娘,现在皇后娘娘在朝中毫无势力,为了一防万一,她想皇后娘娘一定会选择这种方式。
而当今皇上的心在皇后娘娘的身上,只要皇后娘娘在后宫一日不倒,那么便能凭借皇后娘娘之力来护全她林氏一族,而皇后娘娘为了保存在后宫的势力,必定也会重用他们林家,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抓住皇后娘娘的心,让皇后娘娘看出她的心思,她不是为了争得圣宠而来,她是了护全家族而来。
姗儿面上稍沉了一些“娘娘是说皇后娘娘开始对宫中的某一位娘娘起了疑心,而且现在皇后娘娘在朝中并无大臣的势力,娘娘认为皇后娘娘也需要咱们。”
林心雅笑笑,转了眸定定的望向身边的姗儿“那是自然,以皇后娘娘的睿智,这次选秀一事,她就在选人,选往后能与她站在同一条线上的人,因为她不会做一个独孤皇后,在皇后娘娘的眼里,她要选的正是能助她保留宫中势力的人,学世之女寒如沁是玉妃娘娘一眼看中的人,那是因为朝阳皇后端木汝阳早就预算好了的事,元帅之女阮蝶裳毫无心机,是个左右摇摆的人,不足为惧,而丞相之女王思络虽然有朝中父亲做后盾,但是皇后娘娘一样不会助长她在宫中的势力,一味的打压她,只为了让她与她父亲知道,她皇后娘娘并不是一般人就可以靠近的主,王丞相也是个聪明的人,在皇上没有表明心思之前,他不会轻易的下注。”
姗儿闻知,顿时心中豁然开朗,轻轻一笑“老爷曾说娘娘蕙质兰心,奴婢看一点都没错,往后娘娘怎么说,奴婢就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