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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
听着这瑶儿与涵儿的喊娘的声音，九儿连忙敛回了所有的思绪，抿了抿唇“回来了？”
瑶儿与涵儿排头的笑着点了点头，好吃鬼瑶儿见一桌子膳食连忙爬上了桌，这涵儿倒是粘着她。
而锦儿今日似乎没有叫她一声娘，张了张嘴，低头还是没有说话。
九儿看出了锦儿的欲言又止，将怀里的涵儿抱着放在桌前，起身走向站着一动不动的锦儿。
锦儿还是没有抬头看她，九儿蹲下身来拉住锦的小手，捏在手里“锦儿这是怎么了？见到母后不高兴么？”
锦儿没有抬头，摇头低声道“不，不是的。”
九儿将他拉进怀里，抚着他的小手继续问道“那是怎么了，是不是在私塾受人欺负了？”
锦儿瘪瘪嘴，又是摇了摇头，九儿心下一叹，不知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还是想问个究竟。
“锦儿，你曾与母后说过，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你都要第一个告诉母后，难道是锦儿不相信母后了？”
“不，锦儿没有。”锦儿抬了头，眸中满是委屈与犹豫。
九儿微微皱了眉，松开了锦儿的手，声音透着丝倦意“那就告诉母后，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锦儿看到了九儿眸中的倦意，小手揪着衣扯，紧了紧，这才吱唔的开了口“是……是母妃告诉锦儿，说……锦儿不能再叫您为……母后，应该称您为……皇婶，她说这样才符合规矩。”
九儿心上一紧，抬眸见着锦儿眸中有一丝泪水在打转，只觉得这孩子憋屈得很。
虽然她不明白阳春为何会与锦儿说这样的话，但是她依然选择去信任阳春，毕竟在阳春的心里，她是有苦难言，端木辰轩不愿生子嗣，说到底也是为了九儿当初嘱托锦儿给他之时的一句话。
单凭这一点，她是有愧于阳春的，再者，现在锦儿是端木辰轩的儿子，那阳春自然就是锦儿的母妃，再唤她为母后，实在是不符合规矩。
九儿见孩子眸中的有泪光，这么多年，怕是这孩子与她有了深厚的感情，现在这样阻止这孩子唤她为母后，着实残忍了些。
九儿又伸手将锦儿拉在怀里，轻轻的抚着他的小脑袋道“那锦儿是愿意叫母后还是叫皇婶？”
锦儿眸中的泪水越来越加剧，声音透着哽咽“锦儿是父王的儿子，并不是皇叔的儿子，所以锦儿认为不能再称您为母后了。”
锦儿自小失去了生母，虽然无人敢说起他的生身父母是何人？但是锦儿自小就聪明，九儿看得出这孩子心里对此有阴影，也许有那么一天，她应该向他坦白当初的那些事，还这孩子一片清明的世界。
九儿扬了抿唇，浅浅的笑容内却透着无比的辛酸“你母妃说得对，可是母后早己把锦儿当成自己的儿子，母后舍不得锦儿。”
锦儿没有说话，倒是正嚼着鸡腿的瑶儿抹了一嘴的油说道“那还不容易，就让锦弟弟在外人前称母后为皇婶，自己人的时候就与我们一样叫母后不就得了。”
瑶儿无意间的一句话，倒让九儿想通了不少事，现在锦儿还小，有些事不宜让他知道得太多，也许还他一片清明的世界，并不是明智之举。
九儿冲瑶儿小小使了个眼色，笑着捏着锦儿的小脸蛋道“锦儿，你觉得怎么样？”
“母后……”锦儿轻轻一唤，面上终是笑了。
“好孩子。”这一声母后唤得九儿好心疼，为了不让几个孩子看到她泪水落下，她连忙抬袖拭了泪“饿坏了吧，快随母后上桌用膳。”
九儿看着儿女们一个个吃饱喝足了，这才满意的回到了朝仁宫，孩子们的笑语却依旧萦绕在她的耳边，久久不散，也许只有与孩子们相处的时候，她才会令自己的那颗心得到一丝释怀。
这一刚迈入朝仁宫，就有奴才来报，说是皇上等在了内室。
九儿微微点了点头，推开内室的门，内室就他一人，她也让紫絮等奴婢都退了下去。
端木辰曦见到她，没有抬头“回了？孩子们都睡着了么？”
“都睡了。”九儿随意的应了一声，便走向了内间。
就在她迈出步子之时，端木辰曦也起了身，低沉的声音响起“你也累了一天了，早些歇着吧。”
话落，端木辰曦看了她的背景一眼，转身便要离殿。
九儿听着端木辰曦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远，心里就像堵着一团挥之不去的东西，突然咯噔了一下。
她转了身，低喊道“等等……”
随着她的声音，端木辰曦脚下一怔，欲要开门的手悬在了半空中，半响，开了口“还有事？”
九儿抿了抿唇，终是问出了口“你去哪里？”
端木辰曦依旧没有转身，背向于她，声音却透着满心的疲惫“御书房堆了不少折子没有批奏，可能会忙到很晚，我先过来看看你。”
他的话听到了九儿的心里，九儿知道他们之间现在虽然近在咫尺，彼此的心却离得很远，但是有些事，有些纠结在心中的疑团整天困扰着她，她不得不弄个清楚。
她朝着他的背影，一步一步的靠近，走到离他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拧眉问道“婉妃流产一事，你为何选择了沉默？”
“刺客己招供伏。”他淡淡的声音，淡淡的回答。
他不转身，九儿便自己走了上去，这仅仅的三步，却走得她如此的沉重。
九儿在见到他侧颜之时，开了口“你明明知道这刺杀背后一定有隐情，你为何让一名奴婢做了替死鬼，匆匆了结了此事。”
端木辰曦转了头，面向她，与她四目相对，竟己经找不到从前的那种感觉，她现在眸中的光芒，生生的灼伤了他的眼。
他抿了抿唇，眸光还是那样的深远“刺杀背后是否有隐情，那也得大理寺的人来查，皇后就不要太累了。”
九儿仔细的盯着他，想要看尽他转眸的每个瞬间“这件事情分明是玉妃所为，你却心照不宣，婉妃的孩子就得白死么？”
端木辰曦没有转眸，提到这个孩子，他的眸中还是没有任何的情愫变化。
“这个孩子本就不属于这里，提早结束他的厄运，并不是一件坏事？”
门咯吱一声响了，他竟拉开了门，丢下这样一句话，走了出去。
九儿只觉得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痛了一下，浑身僵直得不敢动。
他现在的神情，仿佛那话并不是出自他口，可是她明明是从他口中听到，事实就是这样。
九儿唇边冷冷一笑，朝着他的背影，一字一句话的叫喊道“不要以为你是这个孩子的父皇，你就可以选择他的生死，待我查出此事，不管你有多倚仗朝阳国的势力，我都不会放过这个女人。”
端木辰曦依旧没有停下来，也没有回头，仿佛她的话，他丝毫没有听到。
九儿倚靠殿门口，她知道他听得见，她也知道，他为何对她的这一句话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