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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暑时节,枝叶蔫蔫答答,就连蝉鸣也有气无力。不过,因为居于水中高地,白玉宗十二楼一直都是众人公认的消夏好去处。尤其,白玉宗宗主云复端还是个热情好客的人,每年此时都会极力邀请老友到自家住个一月半月。
一个白衣青年盘腿坐在负霜楼顶层,微阖的双眼正对着神女湖的淼淼水波。虽然他还不到二十,但随便挑一个武林中人,他们都能从那把不同寻常的乌剑上认出,这青年正是近一年来声名鹊起的南阳炎华庄少庄主,晏维清。
说实话,轻风徐徐,水意清凉,晏维清都挺喜欢;只除了一样……
“阿清,阿清!”一个清脆的女声从楼下传来,伴随着木梯上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小师妹,别打搅维清,他说不定在练功呢……”另一个男声急匆匆地追着来了。
“我知道阿清什么时辰练功,”那女声脆生生地反驳,“而且今天可不一样!”
两人动静愈来愈大,晏维清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简直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当一个娇俏的小姑娘冲进门时,他转头望了过去。“怎么了,如练?”
“阿清!”云如练又叫了一声,兴冲冲地走到他身边。“出了大事!你听说没有?”
“什么大事?”晏维清小幅度蹙起眉头。他本以为云如练只是一惊一乍的孩子心性,但连着提了两次,难道是真的?
此时,云长河也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边。“小师妹!”他一边说一边大步走进门,语气中有点责备,“晚点说也可以,贸贸然……”
但云如练正在兴头上,又是最淘气的年纪,只把大师兄的苦口婆心当唠唠叨叨。“魔教教主换人了!”她大声道,一副献宝的语气,“一知道我就来告诉你了……我是不是特别有义气?”
这倒真是个大消息。晏维清顿时忘记了之前的无奈,凝眉思索。“换了谁?华春水?秦阆苑?”
他本以为这事儿八|九不离十——毕竟谈百杖年纪确实大了——没想到云如练一听就开始大摇其头。“不不不,”她一叠声否认,“不是他!”她转了转眼睛,又得意道:“我猜你肯定猜不出!”
“你这么说,那新教主就肯定不是白山教的任何一个堂主。”晏维清眯起眼睛,一手下意识地敲击边上乌剑的剑鞘,“可还能是谁?”
虽然云如练想卖关子,但不太沉得住气。听出晏维清有点犯愁,她立刻就抖了出来:“是赤霄!”
晏维清成功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却愈发纳闷。“……怎么之前没听说这号人物?”
能在白山教的教主位置上坐好些年,谈百杖那老头的武功不说多高明,但人绝对不蠢。这么突然地把教主之位传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云长河本想劝说云如练赶紧离开,但看晏维清已经被引起了兴趣,他也只能把之前想说的话吞回去。“其实,你肯定听过。”他叹了口气。
晏维清抬头望向他,眼里明明白白地写着解释。
“织金洞马家那事儿,你知道吧?就是他出的手。”云长河半抬手,一边说一边竖起手指,“溧阳派在广西清镇全灭,也是他。闯入机关森严的灵渠古堡、拿走灵渠玉还全身而退,还是他做的。”他把手一摊,“这都是刚刚听师父说的。”
晏维清确实知道,正道武林和白山教争斗绵延百年,冲突从来没少过。他只听说了结果,而现在云长河带来的消息点明了其中令人难以置信的共同之处——
“……同一个人?”晏维清吃惊极了。他想了想,又强调性地问:“都一个人?”
云长河已经就势坐下,闻言点头:“对。赤霄一人一剑,挑遍整个西南无敌手!”
晏维清更惊讶了一些。“不应该啊……”他微微低头,陷入思索,“若那人果真如此厉害,怎么咱们现在才知道赤霄的名号?除非……”他突然重新望向云长河,语气里带着肯定:“不是魔教这次故意要放出消息,就是曾见过赤霄的人全死了!”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眼见被猜中,云如练顿时就不那么兴奋了,赶紧抖出更多:“爹爹说,这两个原因都有。不仅如此,还有第三个——那赤霄出现时,还总戴着面具!”
相比于面具,晏维清更关心另一点。“赤霄用剑?”
云长河点头,他知道晏维清为什么关心这个。“不仅用剑,还用得很好。”他瞅了一眼晏维清,不怎么确定下面的话该不该告诉老友。然而,考虑到瞒不了多久,他还是说了:“南边来的消息,在赤霄接任魔教教主之前,就有人私底下管他叫剑魔了。”
“……剑魔?”晏维清重复了这两个字。噱头倒是很足,但为什么?
“据说是因为他的身形,如鬼如魅,影踪全无。”云长河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还因为他的剑法,见之必死……从目前情况来看,这个可不是据说了。”
“没错!”云如练激动的时候,说话就和竹筒倒豆子一样哗啦啦的,“而且,赤霄的剑也有些古怪——它从里到外从头到尾都是赤红色,一看就是魔头的凶器!”
……等等,赤剑?!
没有什么话比这句更让晏维清震惊的了。云家兄妹进屋后,他就没动过身;此时霍然起立不说,连声音都变了。“赤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