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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盯着程雾，几分审视几分疑惑，浑身散发出来的冷冽的气质似要将人冻僵。
对视不过几秒，程雾却觉得好像一个世纪之久。
两世为人，所见颇多。可是，除了陆烨，她所认识人没有再能和这人气场抗衡。那种感觉就像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威压，看不见摸不着却让人心惊。
还好没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恶意，程雾暗自庆幸。
“你是程雾吧。”
那人像是终于看够，笃定地开口，而且边说话边若无其事地踩着倒在地上的阳台门走了进来。
有了灯光程雾才发现，这人有一张很好看的脸，皮肤白皙，长眉凤眼，五官立体而深邃，眸子如星辰般闪亮。然而，这么好看的人却缺了些人气，看上去更像是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抱着的是个男人！那人个子很高，也穿着白衬衣，依稀可见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身形——特别特别熟悉，尽管脸埋在他怀里，可程雾还是一眼就看出了是谁。
只是此情此景，一个一看就是帝王攻的冷酷男人，怀里抱着个一看就绝壁不可能是受的寡淡男人，那是一种怎样的体验？程雾有些想入非非。
直到来人像是在自己家一样熟门熟路地把怀中人放在床上，顺手抽过程雾靠着的枕头，又把程雾盖着的杯子拉到他身上一半。程雾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没有问他是谁，没有问为何深夜破窗而入，没有问陆烨为什么白衣染血，也没有问他为什么认识自己。程雾只是八卦地咧着嘴，大眼睛亮晶晶地瞧着他，声音里几分戏谑几分兴味。
“嗨，帅哥，你和陆烨，谁攻谁受。”
……
早已忘记了自己经历过多少岁月，遇到过多少人，但可以肯定的是齐慕言就没见到过关注点这样的女孩。床上多了个男人她好像没看到，却一脸兴奋地追问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这真的是阿烨口中那个女孩？
尽管他好像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程雾还是从他的脸上看出了几分抽搐的味道。刚要继续求证，顺便再问问陆烨衬衣上的血迹和这副虚弱的像是被蹂躏过的样子是怎么回事，突然感觉到一阵冷风吹到身上。
程雾看了一眼窗子，本来调侃的话瞬间被堵在了嗓子眼里。
几秒之后，她才回过神来，“啊——鬼啊啊啊啊啊”的一声惊呼。
因为窗外有一个女人，确切来说，应该说是女鬼。
至于为什么说是鬼，因为她符合程雾听说过的鬼的所有特征：比如身形是飘着的，脸色是狰狞的，五官是扭曲的，衣衫是带血的，两手是伸着的，身子，是只有一半的。而且，一股子阴寒之气隔着老远便能感受得到。
所以活了两辈子自诩女汉子却最怕鬼怪之类的东西的程雾这次是真的慌了，怕了，彻底怂了。连鬼从何来都顾不得，嗖地一下，就钻进了被窝里蒙上头。
齐慕言：“……”
虽然对于程雾没有灵目却看得到灵体的事情觉得好奇，更对她无异于掩耳盗铃的做法无语，但目前的当务之急还是这只修为极高的厉鬼。
于是他大声交代程雾照顾陆烨便运剑和那女鬼缠斗在了一起。
打斗声越来越远，越来越弱，直到最后没了半点动静，窝在被窝里的程雾才长长呼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