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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列不敢看,垂首道:“阿父,陛下杀心已现,我们退吧!”
至此,话已完全摊开。王恒不言,厅中也无人说话。一时间这大厅静的能听见呼吸声。三子知晓阿父胸中翻涌,不敢打搅。
虞氏沉默半晌却是开口道:“郎君为国为君已是力尽。今陛下不容我将军府,郎君为表忠心身愿先死。然,能与陛下抗衡之前朝旧臣唯将军尔!将军身死,朝堂遗留之人当如何?光禄勋刘业被褫夺官职,两餐不济,依旧不愿辞去,无归乡之心乎?蒋太傅蒋公已年逾花甲,至今不愿身退,迷恋权势乎?非也!实旧臣无立足之地,二人心有不忍啊!”
虞氏一番话已是让王恒热泪盈眶,虞氏继续道:“今陛下杀心已现,将军府能否善终尚且不知,若郎君身死,旧臣只怕再无翻身之日啊!”
长子王列见此也随阿母出言道:“阿父退罢!退下再从长计议!”
三郎王律因着想起一些往事,声音嘶哑着,似叹息道:“阿父退吧!”
阿父面上动容之色不难看出来,虞氏与二子则是哀切祈求王恒身退。王羡鱼见阿父依旧不松口,轻叹一声,暗道阿父愚忠。于是行礼道:“阿父退罢!”话方说罢,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之后便没了知觉。
厅上四人各有心思,未曾注意王羡鱼脸色不对,直到见王羡鱼倒下,众人才惊呼一声上前。此时王羡鱼已经摔倒在地,因着头朝下,被抱起时额上俨然青红一片。
虞氏见了心疼的眼泪直掉,待摸上那片青红时才发现女儿额上滚烫一片,当下失态的唤木柳去请大夫。
木柳疾步而去,与木柳一同候在偏厅的桑果疾步而来,见自家娇娘在三郎王律怀中不省人事,当下也心疼的眼泪直流。
众人一番手忙脚乱将人送回寝屋,终是有人想起来问:“阿鱼何时又起热了?”
桑果忙着替娇娘去鞋,一时未听出来是谁问的,便对众人请罪道:“婢子不知。”
桑果向来细心,这是众人都知道的,现听闻桑果说不知便问起缘由来。桑果一五一十答道:“昨日娇娘已是大好,今晨起塌亦是未有发热。但早食只喝了两口汤,连米饭也未曾碰过。午时得知郎君安好后回屋便歇下了,大妇呼人来唤时才起。客走后,娇娘回屋也只食了两口,后便与三郎在屋中谈话。”
虞氏听罢哽咽道:“是我疏忽,明知阿鱼身子未好还留她陪我等消息。”虞氏想起上午女儿一直陪在身侧劝解自己,又是心疼又是悔恨。
王恒亦是如此。女儿身子不适,强忍着不说实因为不愿双亲担忧。常日里王羡鱼尚且如此,又何况今日事关生死存亡?
双亲心疼之际,大夫终于到了,王列与王律兄弟二人搀扶虞氏腾出地方。好一会大夫才道:“小娘子身子未好,又添愁思,这才复生温病。老朽先开几副药,今夜先退了热,明日晨早老朽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