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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问吧。”
江潮看在眼里,很激动地扒拉着刑从连:“好像催眠啊,这太神奇了。”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分发传单,是谁让你们来的?”
林辰话音未落,旁边坐着的另一位女生,却突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是……是许学姐让我们这么做的,她说,她说……”
一旁的女警赶忙递纸巾过去,林辰却不说话,只是安静地望着自己面前的那位女生。
“许学姐?”
“许……学姐说……江柳不见了,恐怕凶多吉少,我们作为她的同学,能帮一点是一点……”
“许学姐,是许豪真吗?”
女生点了点头,眼眶里再次溢满泪水:“许学姐是不是故意把我们骗来,让我们看她自杀的?”
望着眼前痛苦的女孩,林辰没有回答,他缓缓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然后翻开了女生的手掌心,写下一串数字。
“这是学校心理咨询中心的援助电话,你一定要去寻找专业人士的帮助。”
他说着,一并看向花坛上的女警:“等会,请务必送她们去见心理医生。”
———
喧闹过后,便是寂静,直至死寂。
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少,林辰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趁江潮主持工作的间隙,刑从连带他悄悄离开了广场。
正是上课时间,学校里没有什么学生,一切都显得太过静谧。
不知不觉间,两人走到了又走到了大湖边上。
天光灿烂,整片湖面都亮过了头,以至于有诡异的迷蒙光晕,轻轻飘荡在湖面上。
榕树依旧枝繁叶茂,树下,是许多纪念的花环,甚至还有学生自发点上的蜡烛,蜡烛还未烧尽,烛光仍在轻轻摇曳。
刑从连拍了拍林辰的肩,竟有些语塞。
从刚才林辰对警员说完那句话后,他就再没有开过口。
对于十*岁的大学生来说,亲眼目睹有人自杀,大约是她们人生中所经历的,最残酷的事情。
那么林辰呢,他的师妹在离他几步之遥的地方跳下,他却没有将人救下,任何正常人,都会自责都会难过。
其实刑从连刚才分明感觉到,林辰并不想去询问那份口供,因为他自己也很混乱,他并没有准备好,但在江潮请求下,他却迅速收拾好心情,甚至到最后,都不忘提醒那些孩子,要去看心理医生。
这也真是太他妈敬业了。
望着眼前人略显单薄的背影,刑从连没由来地,觉得烦躁起来。
肩头的力量越来越重,林辰回过神来,见刑从连眉头紧蹙,想起方才刑从连刻意打断的他与江潮的谈话,他还是说:“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悲春伤秋,但就算是普通的心理咨询师,看不出病人有自杀倾向,也算是失职,又何况是我?”
刑从连收回手,很认真地反问:“你没有发现,你有个很严重的问题,你是不是一直觉得,自己是万能的?”
觉得自己理应对所有人负责,认为没有挽救生命,就是自己的失职,这真是很可笑了。
“我很清楚,我不神仙,我不可能救下所有人,我也没有圣父心态,不会把一切错误都归结到自己身上。”林辰的嘴角,露出自嘲的笑容,“或许从前有,但真的经历一些事情以后,就会发现,人的能力总归是所限,办不到就是办不到。”
“那你为什么认为还认为是自己失职,退一万步说,这根本就不是我们的案子,跟你的职责,没有半点关系!”
“我只是在就事论事……”
“你在钻牛角尖。”
刑从连话音未落,却感觉腰间一紧,林辰忽然转身,抱住他。
拥抱时间很短,林辰的双臂环过他腰间,然后脑袋在他肩膀上靠一靠,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林辰便退开了,可呼吸间,却犹有属于心理学家的清冽的气息,虽然时间很短,但那分明又是非常真诚的一个拥抱。
林辰说:“谢谢。”
刑从连愣了愣,妈的,这到底是谁在安慰谁?
“换个角度想,连我都没有看出许豪真有自杀倾向,这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吗?”
毕竟是林辰,在如何不动声色扯开话题,实在很有一手。刑从连已经不记得自己刚才想说什么,他的注意力迅速从刚才那个拥抱上转移开,只觉得这句话,真是自负到了极点,可由林辰说来,又让人觉得很理所应当。
“我也觉得,这不是你的失误,或许,这些孩子跳楼自杀,但那与传统意义上的自杀,并不相同?”
许豪真安排同学分发寻找江柳的传单,故意让人群聚集,她对林辰说再见,然后才跳下,光从这几个小细节来看,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蓄谋已久可以概括的,因此,这当然不是普通意义上那些因负性情绪而导致的绝望自杀。
如果排除掉这项以后,剩下的自杀动机,就变得有些可怕了。
“当然不同,这根本,就像是按剧本演绎的自杀事件。”
林辰蹲下身,抚摸着面前松软的泥土,昨日清晨,三位学生的尸体,在湖边被接连发现,而在一天之后,又有三名学生,从教学楼上相继跳下。
一具、两具、三具尸体。
一人、两人、三人跳楼。
从惊吓变为惊恐再从惊恐转为毛骨悚然,任何旁观者的心情,都好像是坐上过山车,一波三折后,他们将体会到冲向地狱般的极致恐惧。
这两个片段中的起承转合都太过精妙,这这实在太像是有人编好剧本,然后按场演绎的故事。
四下皆寂。
刑从连深吸了口气,只觉得林辰的推论太过大胆,可正因有大胆,有可怕地合理着。
或许是因为太安静,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周遭的寂静。
刑从连接通电话,王朝跳跃的声音传来:“老大老大,你是不是在永川大学,刚学校里是不是有人跳楼了?”
少年的声音,带着少见的颤抖。
“你怎么知道?”
林辰刷地站起,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刑从连很快意识到这里的问题。
王朝现在应该在酒店独自工作,他和林辰也都还来得及告诉王朝新发生的跳楼案件,那么,王朝是怎么知道?
“我……我好像找到他们的直播网站了……”
少年恐惧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