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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追查丢失孩童的过程中,开封府逮着了几个老道的人牙子,他们供出,平日从各地拐来的女孩都城北的一间尼姑庵,送去做姑子。衙役们好生奇怪,尼姑庵里收女孩做什么,便顺势查到了这间“慧来庵”。一搜之下愕然发现,这间尼姑庵,前院烧香拜佛,供着佛祖菩萨,后院则藏污纳垢,实则是个淫窝。全庵的尼姑,上至住持,下到比丘尼,都暗自在厢房里接待嫖客,与一般妓院无异。不少尼姑连表面工作也懒得做,土黄色的佛帽下藏着长长的头发。在此处**着实方便,主持便时不时从外面收些女孩进来,填补空房。若有不从者,便用禅杖直接打死,埋在后院之中。开封府挖开了埋骨之地,累累白骨,竟有数十具之多,可见这慧来庵凶恶异常。开封府尹接到奏报,大为震惊,便会同了三衙,带了兵马,要将慧来庵掘地三尺,细细搜查。
在搜查的过程中,一个亲兵见主持神色有异,便格外留心。在那锦绣堆砌的庵房床下竟然找到了暗格。打开暗格,其中尽是淫秽器具以及各色**,再细查看,暗格之下是一个暗道,两尺见方,深不见底。府尹派人下去查看,在黑漆漆的地道竟走了四五里之远,顶部有一个出口,被木板遮盖着。翻开木板出去,竟是那洪玉阙的卧房。
当开封府与三衙,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在洪玉阙面前时,这个精明的老头愕然失色。府尹拍了拍官服上沾着的尘土,满脸戏虐的神情,笑道:“洪爵爷,这地道挖得还真够长的。你这老身子骨,爬个来回,还有力气通奸吗?”围观众人一阵哄笑。
洪玉阙颌下不多的胡须根根竖立,盛怒之下连声音都有些发颤:“污蔑!你们这是污蔑!要毁我清白!卑鄙至极!”
府尹淡淡地笑道:“清白?慧来庵夜夜顾客盈门,人人都说自己是清白。你们清白,那便是我开封府吃饱了没事,一个个去污蔑你们?”他摆了摆手,又道,“爵爷你也别生气,你有丹书铁卷保着你三罪不死呢?这与尼姑通奸,不过是有伤风化的小过而已,请你屈尊在开封府的监牢里住上一两个月,也就出来了。咱们那伙食还不错,人多又热闹,好过你一人在这独守空房,深夜寂寞啊。”说罢,府尹将那一包从暗格中搜出的淫秽器具哗啦一下,散落当场,引得众人一片惊呼。有带了孩子过来围观的人,连忙遮住了孩子的眼睛;有未晓人事的大姑娘,一见也扭头就出去。剩下成群的妇人,年轻的汉子,指指点点,嬉笑不已。
洪玉阙怒极攻心,欲辩不能辩。围观的人越聚越多,他祖上留下宅子被看热闹的人挤得满满当当,人声鼎沸,在夕阳的金辉下,竟有三分仿似从前的荣光。他喉咙一甜,一口鲜血直喷了出来,滴落在水磨石砖的地面上,顷刻便被旁边的青苔吸了进去,毫无影踪。
洪玉阙败了。他的丹书铁卷,他的祖上功勋,他的智慧谋略最终也没能护住他。他像站在历史前进车轮面前的一粒石子,固执地想用自己躯体的坚硬挡住车轮行驶的轨迹,却被轻轻一碾,化作齑粉,再来一阵风,便吹散四落了。
没了洪爵爷的振臂高呼,北区的居民很快便忘记了祖宗基业不可变这事,欣然接受了匡义提出的迁居条款。再加上开封府办事得力,几天之间,便将之前丢失的孩童一一找了回来,送与父母团聚。百姓们感激涕零,加快了各家打包收拾的速度。
等到洪玉阙发须杂乱地从开封府回来时,昔日的街坊们都在欢天喜地地将行李往匡义统一安排的车马上搬。他们之前已经去看过新居了,虽然里皇城远了些,但空间宽阔,屋舍俨然,再加上增领的补偿银子,足够他们过个欢喜的新年了。不少人在心里懊悔,为什么不早点搬来,死守着北区那片破旧,就沾染在身上的腐朽之气都愈重了。所以,车马一辆接一辆地从洪玉阙身边驶过,车上的人好像没有看到他似的,眼光都瞥向别处。偶尔几个相熟的老相知,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便深深地低下了头。
所有车马都驶过后,洪玉阙听到身后响起了一声叹息。他扭过头去,空无一人,只有满目草木摇落露为霜的萧瑟。“人心不古,大道不存。连祖宗的基业都守不住,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他喃喃道,将一头苍发摇散在萧萧秋风中。
第二日,匡义带着工匠们来动工时,在洪府门前的井里发现了洪玉阙的尸体,怀里抱着祖传的丹书铁卷,明黄色的裹布分外显眼。
匡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曾经他是劲敌,而如今身败名裂的他,生死只如草芥,无人在意。“葬了吧。跟他的丹书铁券一起。”匡义吩咐道,眼光却停在了南面庄严华丽的宫墙飞檐上,没了这些杂乱房屋的遮挡,这巍巍高墙便更加好看了。